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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仔细揣入怀里,拍了拍,感觉硬邦邦地硌在那里,这才觉得踏实。叹一口气,道:“林姑娘好不命苦呵。这孩儿平日待我就好。我家在山西,此地没有亲眷。这孩儿常舍银钱给我,直比亲生的还亲——“一边说,就抹起泪来。
童牛儿知她因着怀里的银子在说遮掩之词,但不好打断,只得耐心静静听着。
婆婆吸了几下鼻子,见童牛儿不为所动,便改说正题。道:“今儿早晨我喂林姑娘吃饭时,她叫我给童大人带话。她说自己的清白除非给了童大人,否则只有一死,叫童大人想办法。这孩儿还哭呢——”
童牛儿只听得这一句,耳内便嗡地一声响,似受下重重一击,立时傻在那里,双眼直呆呆地看着婆婆。
婆婆却不看他,自顾啰啰嗦嗦地说着,直到外面有脚步声路过,才吓得告辞去了。
童牛儿送她走后,回到榻上躺倒。瞑目半晌,脑中只有婆婆说的那两句话在翻复旋转,停歇不下来。
最后终于渐渐明白林凤凰语中意思,知她不是委屈自己而苟活偷生的‘性’格。唯一理由是怕已爱恋上自己,肯委身下嫁,是以才有如此心思。
不禁苦笑着摇头自语道:“一个是飞在天上的凤凰,百禽之王;一个是泡在烂泥中的呆牛,最拙贱不过,能到得一起吗?你呵,怎地傻?”这样想着,眼中已汪下泪水。
从林猛居处出来时天已向晚。
童牛儿一边催马,一边望着落日余晖转着脑筋。待入城后略略犹豫,最后还是拨转马头,径向雷怒海的府邸驰去。
银若雪似早料他会来,笑容甚显暧昧,命人沏摆茶盏点心相待。二人对坐片刻,却均无言。
童牛儿终是耐不住,饮过一口茶,道:“今日天‘色’倒好。”银若雪轻笑一声,道:“你驰乘而来,累得满头汗湿,就为对我说这个吗?”
童牛儿假装糊涂,道:“还要说什么?”银若雪翘起小指,捏着一块桂‘花’糕,却不吃,只在眼前端详着。道:“我还以为你来求我。”童牛儿道:“求你什么?”银若雪瞥他一眼,道:“求我饶过她呵。”
童牛儿嘻嘻一笑,道:“若我求你饶便饶,你怕就不是五将军了。”银若雪被一语说中心事,不禁笑出。将手中的桂‘花’糕打向童牛儿,道:“倒是聪明。”
童牛儿将桂‘花’糕扔入口里,嚼着道:“可若我真的求你呢?”银若雪慢慢敛起笑容,道:“那贱人怎地叫你喜欢?你便肯为她而非讨我的不高兴吗?”童牛儿低头不语。
银若雪起身走到窗前站了片刻,道:“你两次舍身救我,我欠你天大个人情,按说也该允你。可我就是不甘心,我喜欢的男人怎敢喜欢别的‘女’人?这个‘女’人我怎能容忍她安稳地活着?”转身来在童牛儿的身后,将双手按在他肩头腻声道:“臭牛儿,你说是吗?”
童牛儿伸手‘欲’揽她入怀。银若雪早有所防,笑着逃开,重在对面坐下,道:“除了这一样,任什么我都允你。”
童牛儿起身道:“除了这一样,还有什么要我求你?”大步下楼去了。
银若雪却不恼,轻笑道:“这犟牛,倒有些脾气。”
回到‘春’香院时,赛天仙还没有睡,正绣着一个白绫肚兜,双宿的鸳鸯已近完工。
见童牛儿进房,忙起身相迎,唤着小丫头打来清水,伺候他洗漱。
童牛儿把脸洗到一半,抬头向身侧立的赛天仙道:“你替林姑娘吧。”
赛天仙怔了片刻,道:“你舍得了?”童牛儿唔了一声。
待将脸上水珠擦净,才惊见赛天仙站在当地,将双手绞在一起,正咬着嘴‘唇’无声地哭,泪水双对滴落,看样子好不委屈。
童牛儿奇道:“怎地了?”伸手来拉。
赛天仙却将身子一扭,回身扑在里间帐内,放声大哭起来。
童牛儿搭好帛巾,来在她身边道:“不愿意吗?可是你提的呵。”赛天仙稍敛泪水,道:“可这事只许我提——你怎么能说?你是我相公呵——怎舍得教别人辱我?——”
童牛儿渐渐明白她话语意思,心下也觉歉然。沉默片刻,道:“此事休再提起,我另想办法救林姑娘。”
赛天仙又‘抽’咽片刻,抬头道:“不必为难了,我去就是。”
买回的鲤鱼足有三斤重。
赛天仙手中所持匕首刚切入鱼腹,那鱼痛不可忍,拼力挣扎,将鲜红的血溅了她满脸。赛天仙匆忙抹过一把,向抱臂在侧看热闹的童牛儿道:“快帮我按牢它。”童牛儿应过一声,慢腾腾地伸出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