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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你就把我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她,”老太太算是彻底多管了一回闲事,只是她都这个年纪了,率性而为一次又如何。
老太太说完了,就叫人领着他去见裴世泽。
而裴世泽早就知道三叔过来了,已在院中等着。裴延光瞧见他周身安好,这才彻底落定了心,赶紧道:“你祖母在家中忧心极了,若不是我拦着,今个就要同我一起来接你了。所以你收拾收拾,与三叔回去吧。”
“三叔,我在这里住地极好,你不用担心,”裴世泽说这话时,脸上是挂着笑的。
是的,他是真的住地很好,有个小肉包子每天都恨不得抱着你的大腿喊你哥哥,有关心他的长辈,当然也有瞧他‘不顺眼’的纪世叔,这里的一切都叫他安心。
“难不成你还要长此住下去不成?”裴延光听到侄子这话,可真是惊讶异常。
裴世泽突然低头,再抬头时,脸上挂着地柔和,叫裴延光都觉得陌生了。
“我自是会离开,只是如今还不到时候。”
裴延光没想到裴世泽竟是不愿意走,到最后都没把人劝走,只是他不愿意,裴延光也不能强拖着他。于是用老太太告辞之后,又去府衙,寻了纪延生。
两人年少时倒是在一处玩过,这会他也是厚着脸皮上门了,毕竟这也算是家丑了。他瞧着裴世泽在纪家,竟是极安逸的模样,可见纪家待他是真的好。所以他只能请纪延生多加照顾,待裴世泽心里不生气了,再劝劝他早日回去。
只是这会,就连纪延生都替裴世泽开口说道:“我瞧着世泽虽看着清冷,可是却不是个不明事理的,这会可真是令兄错了。”
裴延光这张脸算是彻底掉地上了,苦笑不已,又喝了不少酒,这才坐车回去。倒是来的时候,带着的两车东西,全都留在了纪家。
他大哥要是再不过来接儿子,只怕这儿子可真要成别人家的了。
纪清晨是后来才知道,柿子哥哥的三叔来接他了,吓得小姑娘一路朝他院子里跑。待见到他在院子里练剑时,险些要哭了出来。
裴世泽走过来,半蹲在她身前,看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给小姑娘理了理头发,轻声道:“做什么跑这么急?”
纪清晨憋着一口气,此时停下来,却是喘地不得了,小胸膛不停地欺负,乌黑滚圆的大眼睛此时水汪汪的,她哇地一声抱住了裴世泽的脖子。幸亏裴世泽警醒,及时撑住了,要不然两人都得摔倒在地上。
“我怕你走掉了,”小姑娘带着哭腔说道。
裴世泽的心犹如在温泉中泡着,小姑娘全身心的依赖,叫他有些不知所措,可是更多的却是感动和欣喜。
他拍着小姑娘软软的背,轻声道:“我不会走的。”
裴世泽没走,可是叫纪清晨高兴极了,所以厨房里头开始包粽子的时候,她就特别吩咐了,给她和柿子哥哥的粽子,必须每个里头放两个大枣。
厨房里头的人听到樱桃传的话,也有点哭笑不得。这粽子素来就是按照不同馅料包的,倒是韩氏听说了,直接叫人去包了,而且还把他们的粽子分开煮,煮完了就给纪清晨和裴世泽送去。
一年一度的端午节,可是叫小姑娘们好生期待,因为不仅有新衣裳,而且也是姑娘们争奇斗艳的时候。姑娘们带着的五毒包都得是自个亲手做的,纪清晨还小,所以纪宝璟便给她用绉纱做了五毒,各个都惟妙惟肖,纪清晨自个不仅不怕,还拿去吓唬了纪宝茵,险些把她吓哭了。
纪宝璟最是心灵手巧不过,还用五色丝线做了指甲盖大的小粽子,串成一串,挂在身上又醒目又别致。
纪清晨觉得这个好看,就叫丫鬟也学着做了,她拿去送给了裴世泽和殷柏然。
等到了端午正日子的时候,纪清晨一大清早就醒了,起床就开始梳妆打扮,两只手腕和脚腕上都扣着五彩丝线,脖子上挂着驱邪的香包,腰间挂着纪宝璟做的五彩粽子还有绉纱五毒。
出去的时候,老太太瞧着她这幅打扮,笑得是好久都直不起身子。
这个城中有赛龙舟的,纪家的女眷都会去看,纪延生老早就叫人在酒楼上包了最好的座位,所以大家梳妆打扮好了。就是连老太太,都叫纪清晨缠地,准备一块去看了。
纪家全员出动,便是马车都有六七驾,走在路上别提多威风了。
今个就连韩氏都不约束着女儿了,到了地方,因龙舟尚未开始,所以纪宝芸闹着要出去玩,韩氏只叫她带好帷帽便是。纪宝茵自然是要跟着姐姐一块去的,她问纪清晨:“七妹妹,你要去吗?”
纪清晨自是摇头,反而是纪宝芸则是问了一声:“六妹妹,你要去吗?”
纪宝芙自从上次被教训之后,实在是老实了许多,只是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听到三堂姐叫自个,当即也点了头。
于是纪清晨便不想去了,反正她有大姐姐呢。
她们走后没多久,纪清晨站在包厢的阳台上,朝着楼下看,这会街上可真是热闹极了,杂耍卖艺的锣鼓敲地震天响,小吃摊上的东西,不要钱似得冒着香味,就是要勾着人去吃。
纪清晨看得正开心,竟是没想到在人群中瞧见了一个熟人,当即她便进了包厢,喊道:“楼下有卖糖葫芦的,我要吃糖葫芦。”
“好,伯母叫人给你去买,”韩氏笑着说道,便要叫丫鬟去买。
纪清晨立即撒娇道:“我要自个去。”
“楼下人多,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老太太是不同意的,可是纪清晨却就是要去。
最后也是老太太让了步,叫丫鬟婆子跟着她下去,再三吩咐可得把姑娘看好了。
纪清晨得了准许,就是飞奔出去了,没一会就下了楼。她刚出酒楼的门,就听人在身后喊道:“七姑娘,七姑娘。”
只是她充耳不闻,只管朝着卖糖葫芦的地方跑去,待她站定后,身后的人也跟了上来,“沅沅。”
她一抬头,就瞧见额头上有薄薄汗珠的温凌钧,只见他一张俊脸又惊又喜。
小姑娘登时撅着小嘴儿说道:“不可以叫我沅沅的。”
温凌钧见到小姑娘早已喜上眉梢,听她这孩子气的话,登时笑问,“你不是叫沅沅吗?为何我不能唤呢?”
“这是家里人才能叫的小名儿,”纪清晨一本正经地解释。
家里人?
温凌钧登时笑得更温和了,瞧着旁边卖糖葫芦的小贩儿,问道:“沅沅,你可是想吃这个?”
只是他没瞧见的是,面前的玉团子在他问话时,已眼睛一转,声音甜地跟糯米糍似得,问道:“是不是我喜欢的,温哥哥你都给我买啊?”
“那是自然,”温凌钧今日本就是想碰运气,毕竟河边酒楼颇多,他也不知纪家订的包厢在哪处,谁承想竟是叫他真撞见了出来买糖葫芦的小姑娘,所以这会别说只是买个糖葫芦,就是买一座酒楼,他都是愿意。
纪清晨嘟着小嘴儿,指着小贩儿手里的糖葫芦架子,一根长圆棍上,扎满了眼孔,糖葫芦棒子就扎在那些眼孔里,一个个糖葫芦迎风招展,别提多诱人了。
这会边上可是围着好多孩子呢。
温凌钧立即便要掏银两,就听小姑娘又说:“我要这个棍子,我要全部的糖葫芦。”
连身后的樱桃都赶紧道:“姑娘,你又吃不完,哪里需要买这般多啊。”
“温哥哥,你给不给我买啊?”
“买,都买,”温凌钧当即便掏了一锭银子出来,最后连插糖葫芦的棍儿都给买了下来。
这小贩儿可是高兴极了,登时就问道:“姑娘,可是从对面酒楼过来的,要不我给您送上去?”
小贩儿出来卖了这么久的糖葫芦,不仅是第一次卖的这么快的,而且还是连插糖葫芦的棍子都卖掉了。
纪清晨踮起脚尖,从上面拿了一根,伸出小舌头在糖衣上甜了一下,可真甜啊。
只见她小手一挥,指着温凌钧道:“不用,给温哥哥扛着吧。”
“温哥哥,咱们上楼吧,我祖母、大伯母还有大姐姐都在楼上呢,”小姑娘胖乎乎的小手拽着糖葫芦,嘴里却是如此说道。
温凌钧在听到大姐姐这三字时,眼睛晶亮,伸手就接过糖葫芦棍子,一点都没有怨言。
于是一手拿着糖葫芦的小姑娘,与她身边扛着糖葫芦棍子的锦衣少年,成了这条街最奇特又和谐的一道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