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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间隙看他一眼。只觉得他真是好看,那样的眉毛,那样的眼睛,那样的鼻子,还有那样的唇,样样好看。
她闭着眼睛,脑海里就能把他的模样画出来。她不禁就想,为什么这么好看呢?
看着看着她都要心痛了。
六月的一天,他们又吵了一架。原因是很小的事情,小到吵着吵着两人自己都把原因忘了。吵到后来争执本身已经成为争执的理由。
陈简气得咬唇,脸色发白,只觉得气血上涌,耳边嗡嗡鸣叫。她伸手去推承钰,推他的胸膛,把他踉跄着推到了门外,“啪”地一声把门摔上了。
她甩了门,听到对方激烈地敲门声,尤不觉得解气,靠在门上作深呼吸,胸脯起伏。大约十几秒后,敲门声停了。她火气有些消了,理智回笼了些。听到那敲门声停了,又觉得心里不自在。
她后背离了门,正对着门,小指挑开猫眼的盖,凑近了一只眼睛往外面瞧。
那是晚上,门廊里的感应灯是灭的,放大的镜像里黑漆漆一片。
她没动,只是仍旧靠着门,仔细听。听辨了好一会,那门外确实没了声响,似乎人已经离开了。她心里又气了,觉得承钰不是男人,没有迎难而上,直接跑了,难道自己还要去追他?像个什么样子!
她想着想着,又气得发抖,却偏偏又难过得紧。她想:你怎么不再多敲一会呢?你再多敲一会儿,我就有了台阶下,不,我就心软了,我就给你开门了。
陈简去书房读书,读不进去,干脆去找拖把拖地。她不知道雇佣的清洁人员把拖把放在了哪里,找半天才找到,浸了水开始擦地,擦着擦着又开始走神,猛地一回神,发现自己拿着拖把正不停地碰撞墙角,啪啪啪的声音。
她一咬唇,骂自己是傻逼。忽然觉得口渴,于是去水池削苹果。果皮被撕拉开,露出新鲜的果肉,香气中她看着淡黄色的果肉,想我要是能不断皮地把这个苹果削出来,我就去给你开门。
于是她几乎屏了呼吸,小心翼翼,全神贯注地开始削。还剩最后一段果皮,眼看长征大业即将胜利,她手一顿,果皮断了,落入大理石的水池里。
她盯着水里飘荡的果皮,心烦意乱。她咬一口苹果,咔嚓一声,还是去开门。
门开了,眼睛有一瞬间不适应黑暗。几秒后,眼前才渐渐显现出墙边坐下的影。她蹲下,见承钰半天没动静,以为他睡着了。
于是她又气了,觉得自己为这搞乱了心思,人家倒好,不当回事,就地一坐,闭眼就能睡个香甜酣畅。
好得很!她又恶狠狠地咬一口苹果。
承钰根本没睡着,不过摆出了一个姿势。他在门开的一瞬间就察觉了。只是他心里也有气,憋得胸口闷疼,暂时不想理睬她。
承钰只觉得自己二十年的人生顺风顺水,从来只有他把被人气得跳脚,哪里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他越想越觉气闷,越想越觉的是眼前的女人不知好歹。
陈简仍蹲身瞧他,见他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心中冷笑。
承钰闭着眼,一腿伸着,一膝抱着,头靠在墙边,在心里冷笑。
陈简站直,转身要回房,却被突然起身的承钰抓住肩膀。她惊诧之下用胳膊肘反击,手中苹果脱空而飞,整个人被承钰抵住,后背一痛,被推到墙上。
她如同英雄就义般威武不屈,扬起脖子瞪过去。
承钰借着屋内的光线,看到她倔强的脸,又是好气一番。他冷笑着说:“了不起!了不起!”
陈简用眼神杀他,一下下杀他,嘴中说:“溢美之词,不敢领受!”
承钰又是气血上涌,只觉得那甜蜜的小嘴如何这般口舌尖锐!趁他一走神,陈简环住他脖子,向上一跳,长腿锁住他的腰身,死命怕打他的后背。
承钰只觉得猝不及防下一沉,差点被她压得双膝一弯,后背又传来痛感。
他反应过来,就要扭转局势,他抬头,头顶打了一下她的下巴。
陈简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承钰伸手就要把她扯下来。不料头上的呼吸一顿,紧接着听见她凄凄惨惨地拧了语调唱:“小白菜呀,地里黄呀,两三岁呀没了娘呀……”
承钰怕她把邻居引出来,让人家白看一个现成的大笑话。他用手去堵她的嘴,却被雪白的利齿狠狠咬了一下,他吃痛,反射性收回来。
陈简只觉得男强女弱,自己被他欺压地厉害,不禁悲从中来,转而慷慨激昂地唱:“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承钰只觉得眼前一黑,几欲晕倒。他牙一咬,硬撑着把她扛着向屋里走。陈简反应过来,去推他,却被承钰紧紧锢住。
承钰把她扔在床上,陈简就势翻了一滚,软倒在床垫上。她早已停了歌,此时手臂蒙住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没听声响。
她悄悄移了下大臂,睫毛轻颤,眼皮掀开一条小缝去窥。只见承钰站在床边,双手插在袋里,冷笑着看着床上的自己。
她嘤一声,头一转,低低地,凄凉地用昆曲的调子唱窦娥冤:“血溅白绫三年旱,何时惜得屠龙剑……”
承钰仍旧站在床边,冷笑着看。他听了好一会,见她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消了声。他心里奇怪,于是单膝跪上床,去看。
他抬开她胳膊,见她双眼闭着,呼吸轻缓,已经睡着了。
承钰:“…………………………………………”
他真是要被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