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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呼呼的风声从耳畔吹过,逢春高声反驳道:“谁有你女儿那么好命,不到两岁,就三天两头被你抱着骑马玩儿!”
“你这是怪我没早些带你出来骑马了?”姜筠饱含笑意的声音,徐徐地飘进逢春耳内,“好,我给你赔礼……”说着,脑袋一偏,已响亮地亲了一下逢春的脸颊。
逢春颇有一种‘老公一边开车还一边调戏副驾驶座妻子’的即视感,不由尖叫一声,怒声斥道:“好好骑马,不许胡闹!”她可不想头一次骑马,就倒霉的出马祸。
姜筠哈哈一笑,带着逢春跑了好几圈快马,然后才继续慢悠悠地溜达,逢春摸摸头发,再摸摸脸蛋:“骑马过瘾是过瘾,唉,可惜这才多大会儿的功夫,发髻松了,脸也土了,要是在京里,我现在这幅模样,都不好出去见人的……”
“没事,我们晚上去洗温泉,我可以帮你洗脸洗头发……”姜筠凑在逢春耳边,语气温温的说道。
逢春莫名觉得耳根发烧,以她对姜筠的了解,只怕他不仅会给她洗脸洗头发,果不其然,到了夜晚,下午几乎玩疯了的嫤姐儿,早早进入了甜美的梦乡,夫妻俩到了一个温泉汤池后,姜筠干脆利落地宽衣解带,然后跳进了温泉池子里,撩着云雾蒸腾的泉水笑道:“怎么还不下来呀,怕我吃了你么?”
欲盖弥彰,你那一脸的吃相非常明显好么。
既来了温泉汤池,自是要洗泡一番的,逢春褪去一层层繁复的衣衫,也走进了池子里,嗯,距离姜筠所在的位置约有六尺半远,姜筠搓着修长的手臂,挑眉笑道:“你当我是长臂罗汉么,你坐那么远,我怎么给你洗头发,过来……”
逢春撇撇嘴:“不敢劳您大驾,我还是自个儿动手洗吧。”
山不来寻我,我就去寻山,见逢春坐在原地不挪身子,姜筠遂从池子里站起身来,赤条条地汤水而行,眼前之景略扎眼,逢春别开眼睛,然后也开始往别处挪地方,姜筠追在后头,不由气得笑骂:“你这臭丫头,想和我玩捉迷藏呀你。”逢春朝身后龇牙笑笑,并不否认,“对呀,对呀。”姜筠迈开大步,嘲笑逢春的不自量力,“就这么大点地方,你能躲到哪儿去,还不与我老实过来。”逢春再朝身后龇牙笑,“我偏不。”
姜筠有意让着逢春,两人才勉强玩了一会儿捉迷藏,之后,逢春被扑倒在水池里,叫姜筠抱着啃了许久,再之后,两人以屋顶为被,以池边的泉石为床,恩爱缠绵,浑不知已到了几更。
因带了嫤姐儿这只小灯泡出来,夫妻两人悠闲度假之余,不免也要分出一部分精力,来关怀姜嫤小盆友,阳光暖和的早晨,逢春会揽着嫤姐儿手把手教她写字,风和日丽的午后,姜筠会带着老婆女儿一起放风筝,偶尔的偶尔,一家三口还会到林子里挖春笋。
快乐的日子总是很短暂,七、八天的功夫很快过去,其实,要是真多留两天也并不很打紧,然而,念及家里的两个男娃娃,逢春还是道:“明儿就回吧,几天不见晏哥儿和轲哥儿,还挺想他们的。”姜筠轻轻‘哦’了一声,然后伸手放下天青烟雨色的绡纱细帐,“既是最后一晚了,那不能白白浪费。”
不浪费夜晚时光的后果,就是次日打着盹回了家。
外出散心几日,不止姜筠容光焕发,嫤姐儿面色红润,逢春更是娇嫩如花,几天不见爹娘和姐姐,晏哥儿还是一幅严肃的安静模样,并没有特别激动之类的表情,轲哥儿的情绪就比较丰沛了,先拱到逢春怀里哇哇大哭,被逢春哄好后,又栽到老爹身上咯咯直笑。
嫤姐儿和晏哥儿以先后脚的功夫出娘胎,自己看到大弟弟很激动,大弟弟见到自己却淡定,嫤姐儿微微不悦地掐大兄弟的漂亮脸蛋,嘴里哼哼道:“晏哥儿,几天不见姐姐,都不能多说两句话么。”
晏哥儿从姐姐的魔爪里夺回漂漂脸,惜字如金道:“不能。”
嫤姐儿忽然弯眉一笑,和蔼可亲道:“晏哥儿,我有两只百灵鸟,送给你一只玩吧。”
晏哥儿皱皱脸蛋:“鸟很吵,我不要。”
嫤姐儿:“……”和大弟搞交流真难哎,不管和他说啥,他嘴里蹦出来的总是拒绝词,分他好吃的,他不吃,送他好玩的,他不要,叫他去玩耍,他不玩,一天到晚就喜欢当哑巴,且只爱做两件事,一、睡觉,二、晒太阳。
度假归来后,姜筠又略休整一阵子,便开始了上班生涯,按照规定,四品之上的京官要五更早朝,四品之下的官职无需入宫议事,然,也需要在卯正到衙签到,自打姜筠开始上班后,逢春有一半的日子,打着呵欠送姜筠出门,另有一半日子,连他啥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对此,逢春深深忏悔,她貌似又不贤惠了。
某晚,逢春对姜筠表决心道:“以后,我一定每天送你出门,迎你回家。”姜筠挑挑俊挺的长眉,笑道,“你要是光说不做,我会很伤心的。”逢春郑重表示,“我明天就做给你看。”姜筠莞尔轻笑,随即压下身去,次一日,待逢春醒来时,她特别囧的发现,床上又没人了,晕哎,她睡的真有那么沉么。
“你伤了我的心,说罢,怎么补偿。”当天下午,下衙回来的姜筠,一进门就劈头盖脸的问道。
逢春默默捧出一只漆红的针线筐:“我给你缝好。”
在姜筠上班一个月之后,宫中忽然颁出两道圣旨,皇帝封其皇姐嘉宁长公主的两个儿子,一赐荣国公,一赐安国公,降等世袭。
这两道圣旨既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大商朝的爵位十分简单分明,共分王爵、郡王爵、公爵、侯爵、伯爵五个等级,王爵和郡王爵通常只有皇家子孙才能授封,且大多也是降等世袭,当然,若是授封者比较受宠的话,也可能是经过一两代后再开始降等,至于别的皇亲国戚,能封个什么爵位,则要看皇帝老爷的心情,至于原等世袭的爵位,一般只功封为朝廷立下赫赫功勋的忠臣。
谕旨一下,逢春掰着手指算了算,姜大老爷那一辈算是公爵,因是代代降级,是以到姜策大哥那一辈就该是侯爵了,轮到姜逍那一辈已是伯爵,再往下,要是姜逍足够争气,能叫那时的皇帝青眼相看,他的儿子也许还能再袭一代,这都是没准的事情。
通常来讲,都是长子承袭家业,姜筑是姜二老爷的独子,日后承继他老爹的爵位,自然毋庸置疑,而姜大老爷有两个儿子,按照长幼之序来讲,理应是姜策大哥承袭家业,如此一来,府中的三个兄弟,就属姜筠这一脉式微了。
对于当前的情状,姜筠丝毫不以为意,每日该上班就去上班,该宠媳妇就宠媳妇,该逗孩子就逗孩子,好似没事人一般,其实,姜筠是真的一点也不在意,他已有一份非常不错的差事,再有老爹帮扶提携一把,日后混个中等品级的官职应该问题不大,长公主府又财帛丰厚,待到日后分家,也少不了他那一份,没有爵位依仗又如何,只要他的儿子孙子争气,他这一脉也能富贵双全。
逢春其实也不觉如何,她现在的日子十分太平幸福,有相当疼爱她的丈夫,有乖巧可爱的孩子,也不用为柴米油盐的基本生计发愁,她干嘛得陇望蜀不知足啊,再说,姜筠和姜策大哥的关系相当不错,晏哥儿和姜逍也关系和睦,只要他们代代相互照应,已是非常和谐的局面了,至于以后,以后的事情谁敢保证。
快入五月时,嫁入忠敬侯府近两年的小沈氏产下一女,取名姜笛。
没过多久,忠敬老侯爷登门来寻亲兄弟,好像是小沈氏分娩的过程不太顺利,伤了身子,以后可能不会再有孩子了,另有头几年,赵氏夫人暗地所行的龌龊之事,再加之姜简和姜筝的一一离世,对侯府姜大老爷的打击甚是不小,身子也已经不太好了。
忠敬老侯爷言而总之的意思,就是看在咱们兄弟的情分上,将你的三个孙子过继来一个,好歹叫他那里的嫡脉不断香火,等他的长子过身时,也有人给他戴孝送终。
其实,忠敬老侯爷还有好几个亲孙子,均为庶出的次子所生,搁在旁的人家,从庶出二房过继一个侄子给嫡出长房,那是挺正常的事情,然后就可去请封世子,只要皇帝不专门针对你家,一般都能批复准奏。
可他家的情况不同,有皇帝的亲姐姐在前头挡着,纵算他给长子过继了侄子,只怕爵位也到不了自家亲孙子手里,是以,他思虑再三,索性直接过继亲弟弟的孙子,反正也是姜家子孙,也是他看着长大的,人品才干也信得过,只要侯府的荣耀门楣犹在,自己旁的子孙也能受益,总比真的闹掰了强。
君心难测,万一皇帝真的以‘无嫡子承袭’夺去姜家的爵位,他可无颜去见列祖列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