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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姑娘没饭吃?”
“姐姐,您不是过午不食人间烟火吗?”黄橙将她一军。
牛哼哼怕把马哈哈将急了,忙把伙计招呼过来:“给上碗凉面,”转问马哈哈,“凉皮也来一份?”
闻言,马哈哈顿转婉约,语态嫣然:“一碗面就够了,”又忙着吩咐伙计,“别搁太多。”
“诶……诶!”伙计下去,浑身一哆嗦,心说这胖娘们捏个什么劲儿,比咱坛子里的酸汤还酸。
不大会儿面上来了,看得出,伙计是个实在人。马哈哈低头一瞧,急了:“伙计,你喂鸡吗?这几根面条,我一眼全数得过来。”
伙计心说晦气,忙给加了一把,好嘛,比正常的一碗还多。马哈哈也秀气上了:“多了多了,吃不了!”
等马哈哈差不多消停,王小忆才说:“是田大尾巴让我们来的,怕你们等急了,再出什么别的乱子。”
“三娃子和他一块儿?”尽管心里有数,黄橙还是忍不住要问个明白。
“嗯,俩人在三元巷杨家祠堂躲着呢,他不放心三娃子一个人,便留下了,说晚点过来。”王小忆答道。
“事也定……”马哈哈刚要插嘴,忙被大伙儿摁住了,知道自己声儿大,差点漏了马脚,于是把脖儿一缩,干脆不言语,照旧埋头“呼噜”起了面条。
“哼哼!”瞧瞧周围,大伙儿没怎么注意,牛哼哼才问:“定下了?”
王小忆点点头。
这时,马哈哈端碗喝汤,眼看就要见底,牛哼哼忙招呼伙计:“再来碗凉皮。”
“哪家?”黄橙纯粹出于好奇。
马哈哈刚要张嘴,凉皮到了。牛哼哼还劝:“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她还真信,埋头造了起来,三人捂着嘴,也不好意思乐。
“这会儿不方便,等田大尾巴来了,由他说。”王小忆低声道。
几人喝茶坐等,一晃两晃,已然日薄西山。
“画波儿糖,画波儿糖……”门外传来了糖贩子的吆喝,不是高门大嗓的粗吆喝,是提腔拿调的细吆喝,间于白话和小曲儿之间。
马哈哈正趴桌面一顿好睡,闻声,猛然推桌而起。“卖糖的,这儿!”一个劲儿拿手朝外招呼。
糖匠挑着担子进来,到了跟前,大伙儿一看,扑哧乐了。这糖匠是个斗鸡眼,两眼往中间拼命的挤,要没鼻梁骨拦着,非撞一块不可。一开口说话,还是个结巴:“要……要买糖?”
歇了一下午,大伙精神正好,牛哼哼便犯了淘气,有样学样:“不……不买糖,买……买棺材……你……你有吗?”
见人戏弄他,糖匠急了,担起挑子就走,马哈哈赶紧一把拉住。“别走,我真买糖。”转过头冲牛哼哼:“再欺负人,我弄死你。”
牛哼哼脖子一缩,连连罢手:“不敢不敢。”忙上去招呼糖匠,“您往这来,请坐。”马哈哈挥手将他赶开。
糖匠一通捣鼓,摆出了行头家什:一条月白缎儿的头巾;一张白色玉石板,圆圆的,脸盆大小;一根竹签子,筷子那么长;一幅转盘,中间扣着指针,周围画了圈十二生肖,个个微妙微翘,活灵活现。
把头巾扎好,收下铜板,糖匠开始烧锅化糖。马哈哈搓着手,看了看生肖们。“哈!给我来条龙!”一巴掌呼下去,指针疯了似的滴溜溜急转。
糖匠一看,慌了神,结巴都吓没了:“姑娘,手下留情,几个子儿的买卖,不值当把手伤了。”
指针停了,不是龙。
“猪!”黄橙高喊。
马哈哈回头瞪他一眼,转脸又递过去几个铜板。
糖匠一乐,没忙着接钱。“别……别急,一……一个……一……一个来!”言罢,手底下便忙活开了。
先往玉石板上吊了一勺糖,然后拿起筷子长的竹签拨弄开糖浆,只见他弯弯绕绕,七拐八拐,一幅游刃有余,乐在其中的样子。别看是斗鸡眼,画起糖来,却格外传神。
不光手上动,糖匠嘴里还有词呢,大概:“别瞧我糖人张,生了幅丑模样,家里头老婆坐,香火传儿郎,手艺傍身上,到哪咱也不慌……“唱起小曲儿,人也不结巴了,刹那间,似乎一切都落到了他的掌握之中。一个走街窜巷讨生活的糖匠,凭着一门手艺,此刻,竟也“天人合一”了。
“好……好嘞!”糖匠把画好的猪举到马哈哈面前。
马哈哈接过来,一嘴咬下整颗猪头。“再来一盘!”
看了看天色,糖匠摆摆手:“到……到点了。”忙挑起担子,哼着曲儿,溜了。
几人觉得他挺淡泊,有视钱财如粪土的气节。老板却直言不讳:“啥呀!他得赶回去烧饭,晚了,婆娘非把他祖坟骂翻个儿不可!”
夜几乎全下来了,山水楼里,客人来来去去不见少。
流动斡旋的喧嚣中,黄橙发现王小忆又在看自己,一种很直接明了的注视,没有丝毫的避讳可言。这早已不是第一次了。王小忆告诉黄橙,说他像自己饿死的弟弟。话不吉利,可眼神,却温柔似水。
她可能不知道,黄橙也常看她,就在她看他的时候。所以,本属暗中窥探的,反倒显得明目张胆。
黄橙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正是自己饥寒交迫,倒地不起的时候。忽然,有人递过来一个馒头,热乎乎的,但话,更热乎,“以后,我们一起吧!”他仰头看过去,冰天雪地里,他们把他围在当中。他们是:王小忆、三娃子、牛哼哼、马哈哈、还有田大尾巴。
从此,他跟他们一样,成了被命运四处驱赶的耗子,没有归宿,羞于谈论梦想,只在世道的夹缝里挣扎、残喘。过到哪,算哪。大伙儿在哪,哪就是窝。
黄橙眼前一暗,叫人蒙住了眼。“哟!你俩又看上了。”三娃子说罢,撤了手、挨着黄橙坐住了。这时候,对面的长凳上也多出一人,田大尾巴。
伙计过来点了盏油灯,众人又叫了几碗凉皮凉面,还有茶水。
田大尾巴比他们都大,眉清目秀,白白净净,明明是个贼头,长得却像个秀才。嘴边上冒着些小胡子,被他修得整整齐齐,有点少年老成的意思。按他自己的说法,要搁战场上,他就得是位儒将。
众人吃过用过,便谈到了正事上。
“哪家?”黄橙悄声问。
他们一伙人来到庆县,今儿是第三天。几人分头行动:黄橙、牛哼哼、三娃继续在街上耍‘手艺’抓大头;王小忆、马哈哈负责联络;田大尾巴便四处查探富人宅邸,寻找下手的人家。
微微一笑,田大尾巴:“还真巧,就是今天逮你那主,欧阳家。”然后又把欧阳家的状况大致说了一遍,众人心里才有了底。
这欧阳家是本地的一霸,多少年来,家里就没缺过钱。县城里头,东西南北四趟大街,都有人家的买卖铺子,城外更有良田千亩,牛羊成群,并且四处放债,一年到头赚的钱,多得数不过来。这欧阳霸把赚的钱,放在他家中的地窖内,地窖有一道大铁门,请人装了转芯螺丝锁,没有钥匙,哪怕你刀砍斧斫大炮炸,也别想打开。
得知正是今天撞见的煞星,黄橙有点发虚,但忍不住问道:“钥匙在哪?”
“在欧阳霸身上。”田大尾巴答。
闻言,黄橙顿时没了想法。
“哼哼,怕是不好弄吧?”牛哼哼觉得没什么把握。“干脆,换一家得了。”
田大尾巴揪着小胡子,看了大伙儿半天。“你们呢?”
马哈哈今天得了牛哼哼的照顾,便站到了牛哼哼这边。
王小忆觉得田大尾巴一定有主意,所以站到了田大尾巴那头。
黄橙一看王小忆过去了,自己哧溜也跟着过去了。三娃子一看黄橙跟着过去了,哧溜,他也过去了。
形势一下明朗,这时候田大尾巴才说:“虽然比较冒险,但富贵险中求嘛。只要取了这套富贵,咱们就可以脱了贼皮,重新做人,再也不用东奔西走,四海为家。”一套话下来,大伙儿蠢蠢欲动,田大尾巴也看出来了。“关键中的关键,就是怎么把钥匙弄到手。”
对此,大伙全没注意,但都知道,田大尾巴有主意。
几人望眼欲穿之中,田大尾巴压低了嗓子:“据我打探,这欧阳霸除了家里的三妻四妾,在外面也没闲着。”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周围,继续说:“这几日,他常到城南一户人家,跟人老婆厮混,正好给了我们下手的机会。”
见众人不明就里,田大尾巴揪着小胡子轻轻一笑,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众人听完,忍俊不禁,纷纷点头称是。黄橙心说真是打人家一拳,防人家一腿,欧阳霸呀欧阳霸,这会儿你算是栽小爷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