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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十!老十!”正惊讶间,楼下一人奔得上来,闯进屋内抱起那人不住喊叫。
紧接着,一二三四五……门口赶到十来个人,同样是惊诧不已。
老板娘听得喊叫,随那伙计也是端着蜡烛上楼,看得分明,“杀……”要说“杀人啦”,但只“杀”字声音发出,已被一壮汉捂住嘴,那伙计见势不妙,正要转身下楼,也被一壮汉一把薅住,固定一处。
老板娘被捂住嘴,眼珠子只盯着地上那人,刚才还和她风言风语,此间已是毙命。
“你干的?我要了你命!”一人对沈西樵就要出手。
“老大来了!”又一人喊道,“闪开!闪开!”
听得老大到了,大家自觉让出一条通路。
只见从黑压压的楼道处走来一人,腰圆体阔,胡髭浓密,三角细眼,粗布粗衣,唯一与那群人不同的是,他穿着一双草鞋。
“有何惊慌?”老大先自说了句,走到倒地之人面前,摸了摸脉搏,掀开粗布衣衫,看了看伤口,叹了口气,直把那三角细眼直勾勾盯着沈西樵。
“你干的?”那老大问。
沈西樵是惊魂未定,点头不是,摇头不是,想想自己怎么能打死他,连碰都没碰到他身体,强压惊恐道:“吾……吾自闭眼,睁眼看时,已然这样。”
那老大又扭头看了看站在床上的慕小聊。
“你看见了?”
“我,你,这,这个家伙出来吓我,没甚看清。”慕小聊道。
“宰了他!”“凌了他!”“碎了他!”“给老十报仇!”众人听得,怒火中烧,咬碎钢牙,挤爆恨眼。
那老大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做声。“猛”地一把抓住沈西樵,将他袖子往上一撸,看了看,心想,这胳膊怎比老十粗壮,能瞬间将老十毙命?
“啪啪!”两个巴掌过去,沈西樵结结实实全是挨上。
那老大又一指众里人道:“老二,和他划拉划拉。”
话音刚落,早有一人蹿出,醋钵拳头加腌缸大腿雨点般砸向沈西樵,沈西樵哪里躲得开,是“哎呦哎呦”不断叫喊。
“且住!”那老大看沈西樵无半点还手之力,又喝住老二,老二稍停,还不解气,又回手两个巴掌,打得沈西樵嘴鼻流血。
那老大又看看沈西樵,再看看房间周围,看看窗子,随即看到桌子上的东西,逐一拿起,竹筒?一本书?葫芦?两大片……两大片鱼鳞?工具小盒?玉石上有个眼睛?他打开小盒子,里面整整齐齐是雕凿工具,又自关闭。对众人道:“你们相信是这小子打得?”
“还能有谁,这屋子里只有他们三个,那女的自不必说,只有这厮!”
“过来,你比划比划,刚才是甚么样子!”那老大命令沈西樵道。
沈西樵又将刚才怎么抱住那个人,金乌犬怎么咬的,自己是什么动作演示一番。
那老大细细听来,捡起被打落的那本《小山词集》,翻来看去,“你们认得?”又问其他人。
“‘小’字认得,其他不知。”所有人都说。
那老大眼珠翻动,忽然又止,把那《小山词集》往地上一扔,一个甩头道:“都绑了!”
听老大发令,片刻时间,沈西樵、慕小聊连同金乌犬全都被五花大绑,嘴上塞棉。金乌犬虽说迅速,但不敌众人,几个回合,也是被拿住四肢,一作捆就。
“老大!是炸是煮,削头开膛,只要一句话,我这就做来!”众里有人道。
“自有计较,若真是他所做,断不能饶了他们!”那老大攥拳道,“门口那两匹马应是他们的,明早驮着老十和他们,跟我们过去。”说完,又对其中两人道:“足大全、膂立鼎,看住他们,跑了就家法处置,断足挑筋!。”说完,又对老板娘道:“若敢声张,需看我们手段!敢吗?”
那老板娘吓得点点头,又立刻感觉不对,连连摇头,拨浪鼓般迅速。
“矢里风,你将老十擦干净,水落石出后,为老十祭奠!”那老大命令。
“是!”内里一人应诺。
说完,老大让各自解散,回屋休息。
沈西樵、慕小聊捆在一处,金乌犬更是四足捆个严实,“呜呜呜”哀叫。
“留你们不到几时了,来来来,老十,翻个身……”那叫做矢里风的一边擦拭尸体,一边嘴中念道。
待那人将尸体擦干净,沈西樵细细看着伤口,此时才看清,不是血窟窿,而是四处类似箭头划伤的小伤口,从肉皮下陷来看,伤口不浅。
“看甚么!明天在你身上弄更多!”矢里风见沈西樵盯着伤口,发狠道。
沈西樵赶紧挪开眼睛,就在这一瞬间,沈西樵感觉那几个伤口的划痕似乎有几番熟悉,他又偷瞄看去,“落?”他又眨眨眼睛,是个“落”字,那脖子上的伤口是个“落”字无疑。
初落落和浪色王来了?沈西樵想到有浪色王相助,心内镇定几许。
他又继续看下方那伤口,“花”,是个“花”字,赶紧又往下看,“人”,是个“人”字,最下方一处伤口是的“独”字,
“落花人独?落花人独立!”沈西樵默念,这不是小山师傅的词句吗!
他即刻回想,刚才拿着《小山词集》一挡,只是情急所致,不想能起作用,这《小山词集》还能有这等能耐?
想着想着,忽然窗口一阵清风,将那《小山词集》吹动,书页不断翻动,沈西樵看到其中一页,明显是有窟窿,有几个字处已然是作镂空状。
不能,不能,他又依着刚才的动作回想,想到自己还“吐喝”出气,将整套一串,明白了几分,应该是那口吐之气打在《小山词集》,不知道什么作用,与那词集中的字迹发生关联,打将开去,能伤人命。
想到这里,他心内自行《调料大全》,一个须臾竟是三万遍过,口内顿时有气待吐,他朝那《小山词集》吹去,等了半天,毫无反应。
可能须是拿在手中才行,沈西樵自忖。
想到自己能有如此法门,先下镇定了许多,他看看慕小聊,慕小聊正是一双明眸看着他,只是惊恐中带有几分诧异,心想,你小子是不是真人不露相,猪鼻子插葱,跟我装相呢!?
沈西樵看出个大概,朝下看看大绳子,心道,我要是真能,还能让他们绑了?
“老十,哥哥给你擦洗干净,你先安安静静休息吧!”矢里风此时将老十擦洗后重新穿衣,收拾停当,但他没走,与足大全、膂立鼎一同看押沈西樵等。
待到天明,脚店重又嘈杂,强人们整理完毕,衮里斯上得二楼,唤那三人,并给出三个黑头罩子,几人会意,瞬时罩住沈西樵、慕小聊和金乌犬的脑袋,“膂兄,老大吩咐,将这厮东西由你收了,一并看管。”
“足兄、矢兄,二位仔细对待……对待老十,将他扶上马吧。”
“是!”二人应诺。
“走!”说完,衮里斯推搡沈西樵和慕小聊,那金乌犬被膂立鼎一划拉,先揽在腋下,他又用床单一裹,将那些东西全收进去,跟着出屋。
到了院中,十几个人站立集结,老大看了看众人,示意轻轻将老十放上马背,另一匹马驮着沈西樵和慕小聊。
沈西樵被头罩遮掩,半点也看不见,只是感觉自己像个口袋似的被放上马背,然后就是身旁呼呼风起,颠簸难受,几次吐出,头罩中是异味难闻,也只能忍受。
过了不知多久,终于马蹄放缓,“吧吧哒哒”,改为行走,沈西樵渐感身体上斜,似是爬山,又一会儿,忽感周遭空气渐凉,声音回响。
“摩里杀,摩老大,这你们‘步飞门’可是有名的快腿,怎么被我们抢了头彩。”前方有人道。
“当是谁,原是随兄,随兄弟这随物而动的武功可是长进了。”
“我随走石可比不上你们,这,这老十是?”随走石看到马上驮着步飞门的老十,疑惑道。
“喝酒喝多了,暂且让他歇息。”摩里杀道。
“老十喝花酒了又,哈哈哈,诶?这,这马上是?”那人又问。
“两个小厮,一会儿给你们松松筋骨,热热身子。”
“新收的?”随走石笑问。
“前几日收的。”
正说着,随走石身后又出来三人。
“呦,摘根枝、邢弹水、卫燃炎,你们随物门都到齐了?”
“随物门,给摩里杀行礼!”说着,那三人轻作一揖。
“收了吧,我可消受不起。”摩里杀道。
正在这时,又传来咣咣山响之声。
“锣镲门到了,听得焦躁。”众人里很多人如此说道。
“锣镲门,罗寂静,罗寂静,给大家行礼啦!”只听远处声音高喊,竟能压过锣镲之音,众人尽皆捂住耳朵。
话音刚落,百十来人已到此间。
“罗寂静,你这,这动静,真与你这名字不相称啊。”随走石说道。
“大音希声嘛!哈哈哈,都来啦?不对,还差个老冤家吶,销器门的人又迟了。”
“谁说的,你们私房话听得腻歪!”说着,只见从上方垂下五根绳子,分落四人,还有一个大柜子。
“肖造阱,给各位行礼!”
“魅如绳,给各位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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