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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
王秀摇了摇头,诚恳地道:“识之兄要谨慎,不出半年白糖将于霜糖平价。”
沈默知王秀要价很高,不想伤了维系不易的关系,但他同样品味到王秀的野心,如果刚才还没有抓到实质,这次他算彻底把握了,肯定王秀对白糖进行更深层次加工,制作的方子更加复杂,抛出黑糖脱色方子,也是为了压低白糖价格,在白糖的货源上做文章。
即便如此,他也下决心拿下这批货,毕竟是奇货可居,他有时间对这批货进行加价,当即正色道:“四百三十钱,我全拿下。”
王秀摇了摇头,玩味地笑道:“五百。”
“你要杀人不成?四百四十。”
“冲着交情,四百五十,概不二价。”
“算你狠,成交,明日前去提货。”
“直接给我开万事兴的票。”
“一言为定。”
两人唇枪舌剑,酒女却花容失色,她们算是见识了,好大一笔生意啊!六千五百七十贯的生意,谈笑间成了,这得要她们卖多少酒?想想,禁不住两眼放光,酒水倒的更加殷情,对方高兴的话,随意赏下几贯钱,也够十天的辛苦。
正当她们热情的不像话时,却没想到沈默挥手让她们出去,自然是怏怏不乐,却不敢违逆沈默的意思。
沈默让酒女出去,王秀明白这伙计的意思,定然是现了无限商机,既然有商机,当然要悄悄地谈。
二人算是自斟自饮,又各自喝了三杯,王秀不免暗自腹诽,还东京的名酒,连葡萄酒的度数还不到,真不如浊酒味道辛烈,也不知那些达官显贵,为何喜欢这等软绵绵地酒。
沈默在三杯间打好了腹稿,心下有了计较,才笑眯眯地道:“不想老弟还有这等大手笔,功成名就指日可待!”
王秀嘿嘿一笑,自个倒了一杯酒,右手把玩酒杯,玩味地笑道:“玩玩而已,哪里比得上识之兄。”
沈默见王秀打马虎眼,他不相信王秀不明白他的意思,再想他们之间虽有不错的友谊,但先前的交情是建立在利益上,又分开近半年,自是淡了许多,王秀有防备之心还是正常的,念头转瞬间,他笑道:“老弟也是弱冠年华,在开封也有不小名声,没有表字是在过份。”
王秀一怔,立即想到临来时王成的话,让他在开封眼力活泛点,求一位有名望的大儒为他冠个表字。
表字可不是随便任何人能取得,那可是在社交场合的称呼,不是关系高了铁打雪融的份上,绝不成称呼对方名讳。一辈子和土坷垃打交道的老农,哪里会有表字,都是些读书人或是中资之上市民人家,请当地有名望的儒者,在冠礼后依照名讳冠表。
也就是说,越有名望的人冠字,你越有面子,王秀虽说对表字很淡漠,却不代表他不重视,闻言心下活泛许多。
王秀正色道:“识之兄说的是。”
沈默多精明的人啊!见王秀脸色知他心动,趁热打铁道:“改日我与你去拜访名宿,也好请个表字。”
“我看还是等到金明湖放榜。”王秀很从容地拒绝沈默。
沈默一怔,旋即明白王秀意图,不禁笑着指了指王秀,再也没有往这方面说。怎么去说啊!王秀的考虑恰当好处,可以说落到了点子上,也是变相对自家前程的自信。
现在寻个人冠字也不是不可以,王秀凭借心学正论,足以有自个请名宿,但那也仅是名宿而已,若能名列登第榜,必然会身价百倍,相信会有名臣赏识也不一定。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王秀,在商水时王秀给他的感觉,就是大气、狡黠、洒脱于一身,真正交手又是另一感触,他自认为自己足智多谋,但与王秀相比还不够看。
“识之兄,我来时托了大姐,要加紧黑糖脱色,囤积半年的白糖,然后公开黑糖脱色技术。”
王秀并没有理会沈默的患得患失,似乎在自言自语道:“白糖还是有足够的利润空间,毕竟甘蔗的种植受气候影响,价格即便降下来,也不是下层可以日常食用。所以,这次我要用白糖制作冰糖。嗯,我取名做冰糖,用于取代目前白糖地位。”
沈默惊讶地望着王秀,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无论是心学正义,还是白糖,乃至今日的冰糖,王秀给他的感觉越的诡异,人才似乎不足以形容王秀了!
最重要的是,王秀给他说这番话,他能够听出来背后的意思,正当他心乱如麻有欣喜若狂时,‘哗啦’一声,门被踢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