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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斑,漆黑空洞的眼底,像是落入繁星无数,寂静而颓唐。
眼前沉黑的桌面上放了一张报纸,不知今天娱乐圈内有发生了什么大事。
江衍静静的坐了很久,才拾起那张报纸。
漫不经心的看着。
那些于众人来说或愤怒或欣喜的娱乐圈大事,在他的眼里麻木的不值得一提,不过是为了娱乐大众,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炒作手段而已。
不过,有一个版面倒是有一则不一样的新闻。
是关于《盲爱》这部受广大市民追捧的小说拍摄成电视剧的消息,近年来有不少优秀小说被翻拍成电视剧,这没什么值得好惊讶。
只是
看着角落里所附的那张照片,江衍呼吸一滞。
虽然照片只占据了很小的角落,像素极差,连轮廓都有些模糊,但江衍还是被照片上的某一个侧脸剪影锁吸引。
目光不能移开,一寸一寸顺着那侧脸轮廓游移,狭长的眼里,从最初的冷淡漠然,到有星火摇曳,再到漫天烟火般炸裂的绚烂。
江衍瞳孔骤然一缩,心口像是被点燃了火药,波涛汹涌。
此时此刻,他几乎能确定,那个侧脸,来自秦挽歌。
她就是这部书的作者吗?
几乎是跌跌撞撞的,他站起身来往外走去,手臂撞到坚硬的桌角而不自知。
一头热血冲到楼下时,才发现他并不知道合同签订的地点。
不管不顾的坐进车里,江衍戴上蓝牙耳机,给聂远打电话。
聂远正听着歌哼着小曲不紧不慢的往过赶,乍一看到总裁来电,吓得肝都颤了。
立刻停止哼歌下意识的坐直身子,接通,一本正经道:“喂,总裁,什么事?”
“今天那个合同的签订地点是?”
咦,刚刚不还说要他去?怎么突然就改变注意了?
聂远不敢迟疑:“在名爵,305包厢。”
“那个,总裁,我嘟嘟嘟”
电话突然被人掐断,只余下机械的嘟嘟声,聂远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几秒。
嘟你妹啊!
收了手机,默默的调转车头回公司,按照他对总裁的了解,既然总裁都去了,那就是让他滚蛋的意思。
反方向的。
江衍一路疾驰,心脏从未有一颗比现在跳动的还要剧烈,像是下一秒就快要跳出胸腔,想到即将见到小丫头的喜悦,他竟激动到不能自己。
看着前方闪烁的红灯,心急如焚。
明明是四十分钟的路程,硬生生被他缩减成了二十分钟。
黑色的宾利慕尚在名爵楼下停住。
正要往里冲,又忽的有些胆怯。
江衍折回身去,对着车窗拨弄了拨弄发型,整理了整理衣服,确认自己全身上下完美无缺,才极力忍下面上的激动,故作冷静的走进去。
305包厢。
踌躇几秒,吐出一口气,推门而入。
整个包厢的气氛原本特别热络,却在这一瞬,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这么安静,一定是大人物来了,秦挽歌好奇的回过头去。
这一眼,秦挽歌心口猛地一颤,如遭雷击,身子下意识的后仰,慌乱中,手臂碰到酒杯,酒水即刻溅了出来,洒在了蓝色的鱼尾裙上。
周遭许是混乱的,许是嘈杂的。
可秦挽歌像是察觉不到,四目相对的那一瞬,凝视着那双熟悉的幽深黑眸,大脑一片空白。
从未想到,有一日再见,会是这样的场面。
江衍就站在光影交汇处,白衬衫,黑西裤,一手插在口袋里,高大的身影遮去走廊的灯光,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脸沉浸在暗色里,飞扬的眉,深邃的眼,高蜓的鼻,岑薄的唇。
像是从记忆里走出来。
三年的时光,岁月几乎没再他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如果非要寻出那么一丝蛛丝马迹,那也是馈赠。
时隔三年,他看起来愈发的沉着冷静,眉眼间依旧是一贯的清高疏冷。
“秦小姐?秦小姐!”飘渺恍惚间,隐约听到有人在叫她。
秦挽歌目光一片涣散的从江衍身上移开,转移到那人的脸上。
“秦小姐,你的裙子弄脏了”
经这人一提醒,秦挽歌才察觉,大腿上似是有一股异样的濡湿感,垂头去看,酒液沾湿了鱼尾裙,水渍从大腿以下膝盖以上那一处扩散,原本深蓝色的鱼尾裙这会儿近乎被浸湿成了黑蓝色,而且,此刻湿答答的贴在大腿上,那感觉非常的不舒爽。
而比这种感觉不舒爽的,是江衍始终凝聚在她头顶的视线,一如三年前慑人,隔这么远的距离,亦有一种叫人无所遁形的无措。
她甚至不敢抬头看他。
只是匆匆站起身来,跟众人打过招呼,垂着头走出去。
奇异的是,江衍就站在包厢门口,丝毫没有要移动的意思。
盯着地上那团维持不动的黑影,秦挽歌几乎不知改进该退。
这该死的窘迫感!
不是说早已放下?
现在为何又一次不敢面对?
秦挽歌,勇敢一点!
秦挽歌经历了极其丰富的内心感情戏,才慢吞吞的移至门口。
此刻,那高大的身影就在眼前了,几乎将她整个笼罩在里面,离这么近,秦挽歌可以闻到他身上的冷香味,一如既往的清冽干净。
只是,他真的不打算动一下吗?
秦挽歌等了两秒,发现事实确实如此残酷。
好吧,看来需要她主动出击了。
秦挽歌深深的吸一口气,缓缓抬眸,迎上男人鹰隼般犀利的视线,唇角终于绽开浅浅的笑意:“麻烦让一下,借过。”
这么生疏?
时隔三年就不认识他了?
这个反应江衍很不爽!
咦,还不动?
他是聋了吗?
秦挽歌感觉自己在江衍的逼视之下,底气正如泄气的皮球,在一点一滴的流失,好想逃怎么办?
就在此时,江衍忽然侧开了身。
秦挽歌顿时如释重负,也不去看江衍的脸色,提着长长的曳地群一路逃窜。
钻进洗手间,用力的关上洗手间的门,靠在门板上,胸口剧烈起伏,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一样。
她还真是有够没出息的。
明明当初受伤害的是她,她心虚个屁啊!
捂着胸口平复了好一会儿,胸腔里的那颗心,才渐渐平静下来。
秦挽歌来到盥洗台,简单的处理了一下酒渍,凑到烘热机旁把裙子烘干。
包厢里。
众人终于回过神来,殷勤而讨好的看向江衍,纷纷站起身来:“江总好”
江衍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没给半点回应,只是似有若无的扫了一眼众人:“抱歉,你们先聊,暂时失陪。”客套的话语,语气里却没有一丝的歉意。
众人哪里敢说什么话,也不懂这位大名鼎鼎的江家少爷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忙不迭的点头,目送江衍一阵风一样的离开包厢。
洗手间里,秦挽歌心不在焉的烘干裙子,心不在焉的往出走,满脑子都是一会儿究竟应该怎么愉快的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跟江衍和平共处。
不过刚刚拉开门,迈出洗手间。
正欲目不斜视的往出走,就看到走廊的光影交汇处,江衍斜斜的倚在墙壁,一手插在口袋里,一双眼幽深如一口神秘的古井,深色复杂的看着他。
秦挽歌脚步微微一顿,眼睛凝滞般极慢的眨了一下。
呃,这是在堵她?
看着不像,谁堵人站那么远啊,兴许,只是出来透透气。
自作多情的后果多半是被人当猴耍,秦挽歌深有体会。
所以,她缓缓的收了视线,挺直脊背,目不斜视的从江衍面前打马而过。
波澜不惊的面容,沉着镇定的姿态,像是高傲的天鹅。
唔,她再也不是三年前对他死缠烂打穷追不舍的那个小丫头了。
心里忽然的失落。
江衍长睫轻颤,垂下眼眸,一双狭长的眼底尽是伤感。
不过,他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这场换位追逐,才刚刚开始,不是吗?
于是,几秒之后。
在名爵幽暗的走廊里,忽然传来一道尖细的惊呼声。
秦挽歌再回神时,人已经被江衍已一种及其霸道的姿势圈在他的双臂和墙壁之间。
日哦
这是个什么情况?
秦挽歌后背贴在冰冷的墙壁,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在不安的颤抖,她对上江衍沉黑的眼:“江,江总,你要做什么?”
光影交汇处,江衍犹如一头蛰伏的野兽,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微微颔首,薄唇像是要贴上她的,秦挽歌甚至能察觉他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面上的惊心动魄,耳后,就见他薄唇轻启,低沉悦耳的声音泉水一样滑过她的耳蜗:“秦挽歌,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欠我点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