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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房间,他握着铅笔,正专注的作画。
褚恬站在门边,看着靠在病床上的父亲,没来由的难过了起来。他瘦了好多,高大的身材只剩下副空架子,背也有些佝偻。他的脸上戴着输氧管,枯瘦的手背上还扎着粗大的留置针。
就在准备拿削笔刀的时候,一捧娇艳欲滴的马蹄莲出现在了视线中。他下意识的抬头,一下子握紧了手中的铅笔。
褚恬站在床边,正微微笑着。
他用力眨了一下眼睛,失色的嘴唇颤抖了起来。难道他在做梦吗?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褚恬保持着笑容将花放在床头柜上,又拿了花瓶去卫生间里接水。她耐心的将花插上,才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
怔仲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他赶紧打开抽屉想去拿助听器,却被褚恬抢先了一步。
褚恬将金色的助听器拿出来,手法娴熟的帮父亲戴上,这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生病了还画画,护士没骂您?”
这间宽敞的病房已经被画架和画框塞得满满当当,所有的画都只有一个主题,就是褚恬。有穿着婚纱的,还有她在蜜月旅行时的样子。
看着她自然的样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重新从工具盒里挑了一只铅笔,慢慢描摹着。
褚恬没有再说话,安静的看着他画画。进来之前她很忐忑,现在却平静了。她多少知道了点父亲的心思,他是想多留下一些关于她的美好瞬间吧。
“好看吗?细致的打上最后一点面部高光,将画板转向了女儿。
褚恬淡淡的一笑,随即点头。父亲的声音传来,和她想象的一样,字正腔圆的中文一点也不蹩脚,还十分轻柔。
也笑了,他伸手摸着她柔顺的长发,吸了口气才说,“长胖了,气色不错。”
褚恬的心因为他脸上柔和宠溺的笑容而轻颤了一下,心酸的问,“为什么不告诉我生病的事?”
“是人都会生病的,别伤心。安慰的说着,正准备的放下的手无意间摸到了她耳后的一个东西。
褚恬看着他瞬间震惊的表情,没有避讳什么,直接撩开头发将助听器摘了下来。
急促的喘了两口气,看着她手里的白色助听器,情绪激动了起来。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东西,难道她也发病了吗?
“您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褚恬见他突然难受起来的样子,赶紧摸着他的心口帮他顺气。手上传来的触感让她的心狠狠的痛了起来,他真的很瘦,即便隔着衣服胸骨仍突兀清晰,一点肉都没有。
急急的摆手,按住女儿的小手,气息不稳的问,“你发病了?什么时候的事?还能听见多少?”
褚恬條的咬紧嘴唇哭了起来,急切的喊道,“您为什么不接受治疗?为什么要放弃?”父亲焦急的样子让她瞬间泪崩了,她不想他死,这是脑子里唯一的想法。
心痛的快要背过气去,他痛苦的摇头,嘴里不停道歉。(都是我的错。)
上次见到褚恬时他竟一点没看出异样,还暗自庆幸她的身体健康,没想到事实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样。
“我不要听!”褚恬捂住耳朵,激动的拔高了声调。她要的不是道歉,她要他好好活着。
无措的看着她越哭越凶,心痛的像被针刺一般,赶紧哄道,“不要哭,不要哭,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不要你死,你死了我怎么办?我不要变成孤儿!”褚恬一把抓住父亲的手腕,哭得更加崩溃了。她害怕极了,若连他也离她而去,那她就真成无父无母的苦孩子了。
褚恬凄惨的哭声震痛了的耳膜,也揉碎了他的心。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再也控制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
“papa……vannie不要你死……你不要丢下我……”褚恬由着恐惧占据了思维,语无伦次的要求着。
她现在的感受和小时候失去母亲时一模一样,原来在她心底深处还存在着对亲情的渴望,她不能失去父亲,不能!
一声“爸爸”像重锤砸在了心上,又酸又疼。他尽全力用被病魔折磨的不再有力的手臂将女儿抱紧,哽咽道,“i-proise-you,i-will-not-leave-you。”(我答应你,不离开你。)
褚恬察觉到他的胸腔在震动,还有细碎的说话声在耳畔响起,哭声随即戛然而止。她抹了一把眼泪,挣开父亲的怀抱,不确定的看着他。
看着她黑珍珠般的大眼睛里期盼无比的神采,心疼的不知怎么才好。
他捏着眼窝,努力平复心绪后,帮她重新戴上助听器,才重复道,“我答应你,接受治疗。”
他的心境瞬息就改变了,他要求生,为了女儿的这声“爸爸”,他要向死神发起挑战。
褚恬怔仲了一瞬,又流下了眼泪。耳朵听到的声音虽然夹杂着杂音,但她确定没有听错。这句承诺太重要了,让她狂喜的快飞上天了。
医疗小组很快进了病房,在确认了本人意愿后,立即启动了搁置已久的治疗方案。被送进了体检中心,做详细身体检查。
褚恬站在双开隔离门前,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心绪又翻腾了起来。她担心检查结果会倾向不乐观的一边,要是父亲错过了最佳治疗期,那就糟糕了。
一天后,褚恬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她有些脱力的靠在了医院走廊的墙边,手里拿着父亲刚出炉的评估报告。
她抿唇蹙眉,心情复杂极了,本应该高兴的,却又害怕的不得了。父亲被评估为肝癌二期,不是最好的预估,但也不是最坏。医生们讨论后意见基本达成了一致,建议尽快进行切除手术。这本是好消息,但褚恬还是担心父亲虚弱的身体扛不住,一时很难权衡。
她沉吟了良久,放弃了给景熠打电话的想法,只发了条短信过去。昨天晚上他们通过一次电话,得知他正在纽约忙的不可开交,她就打消了要他到伦敦来的想法。她必须学会独自承担压力,不能什么事都依赖他。
短信提示音响起的时候,景熠正在景氏纽约总部大楼里,会议室里只有他一个人,陪伴他的是面前堆成山的文件。圣诞假期后的第一个工作日总是很忙碌的,各个分公司呈上来的年度计划像怎么都看不完似的。
他摸出手机,看到短信内容就蹙起了眉。确定要手术了,但接下来他还要出席商务部早就敲定的洽谈,怕是腾不出去伦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