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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高僧。”
倒是前面带路的小兵,听着几个和尚的闲谈,不时回头将视线投到缘行的身上,盔下的眸光中夹带着某种近乎仇视的情绪。
缘行自是感应的到,只苦笑压低了斗笠,当作未见,更不好与无关人计较。
很快,三人到了雍江府南十里外的雍水庙。
这座小庙不大,此时里面站满了人,披散着长发的陈卓正含笑与一干军人打扮的人闲聊着,见得缘行等人忙迎了过来。
“恭喜。”缘行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大摞纸张递给对方:“知你忌讳颇多,我便写了这个,若真遇到什么事,将之拿出来也好做些解释……”
陈卓郑重收下,感激谢过。
沙弥受戒仪式开始,虽在场僧人还没有观礼的俗人多,场面却极尽庄严。
剃度时,周围传来一阵唏嘘之声,甚至有人小声哭了出来。缘行站在观礼的人群当中,却是什么声音都听不见,眼前只有那丝丝缕缕不断落下的长发。
等老法师给陈卓赐名怀真后,他突然有了了悟。
依照前段时间陈卓的态度看来,若没有自己参与,只怕将来会发生什么令其抱憾终生的事。也或许,这一切并非怀真刻意安排,而是某种执念掩埋在灵魂深处,自己临死时一并爆发了出来,才莫名其妙到了这个世界。
而正是因为自己的出现,历史大势可能并未更改,但牵扯其中的某些人,也许会受到稍许影响。这,才是自己此行的意义吗?
受戒结束后,陈卓正式以僧人身份与众人相见。
一番祝福恭维后,观礼人群纷纷离开,缘行等人也已告辞。
只是,在走出不远时,缘行伸向斗笠的手突然顿住,若有所悟的回头,正与庙门处目送的怀真对上视线。
二人的目光汇聚在一起,久久不曾分开。
雨势小了些,连绵春雨丝绒一般在风中飘扬飞洒,化作薄雾笼罩了这片天地。
头顶日光在云层中漏下来,好巧不巧投射在这片空地上。于是,两个看上去年纪相仿的僧人遥遥对望,却彼此因阳光与雨雾隔阻,相互看不真切。
过了片刻,他们极有默契的同时合十一拜。
“小僧怀真。”
“贫僧缘行。”
“走好!”
“保重!”
就如同多年未见的老友,终于在异地相见,有别来无恙的欣喜,但互道珍重后,又不得不迎来离别。
缘行缓缓的转回身,对着身边正以后看着自己的玄悟和理恻二人又是一礼。
“此间事情了结,贫僧也该离开了。”
“师弟要去哪里?”玄悟吃惊问道:“今后可还能再见?”
缘行垂眸浅笑,却是缓缓的摇头。
可还不等玄悟再问,天上投下的光蓦地强得刺眼。
等场中几人再回神,眼前空空如也,哪里还有缘行的影子。
唯有风雨声,如方才一般,从不曾停歇。
七百年后的江南,一望无际的稻田在微风吹拂下,泛起一轮轮的波浪。如同金黄色的海洋,承载着远方柔美山川树林与错落有致的静谧村庄。
缘行行走在田埂小路上,对面前美到极致的景色毫无感觉。
方才还是万物尚未复苏的早春时节,转眼间就身处秋季了。
作为经验丰富的资深穿越者,这种情况经历的多了,倒也不慌,只是觉得茫然。
他的神足通已经可以无碍的穿梭三千世界,但使用颇受限制,这也是他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运用,明明奔着神识中的光点而去,可未曾抵达便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坠了下来。
一睁开眼,就看到面前这样的情景。
这算是传送事故,还是这里也有因果等待了断?
如果要了结因果,是怀真的还是自己的呢?
正寻思着,前方隐在树林中的小村内突然传来一阵孩童的哭喊声,他以为出了事,急忙加快脚步奔了过去,可等到近前才发现,竟是一个白发老妇人在教训小孩子。
“叫你不好好上学堂,叫你整天瞎疯,还敢欺负同窗……”老妇人坐于门框,将五六岁的小孩子强按在腿上,口中喝骂着,每骂一句,那大巴掌就落到小童光溜溜的屁股蛋上,没多久,上面就泛起了一大片的红印。
而挨打的小男孩显然已经皮实了,挨一下打就干嚎一声,可一双大眼睛贼溜溜的转着。突然瞥见远处过来的缘行,他面露兴奋之色,指着和尚喊道:“奶奶,村里来了个秃驴。”
缘行:“……”
老妇人闻言看来,等看清缘行的模样,顿时大怒,又是三巴掌拍下去。
“不跟好的学,偏学你爷爷……”
这几下怕是极重,小男童真被打痛,瞬间眼泪鼻涕都流淌下来,哇哇大哭着挣脱了老妇人跑进屋了。
老妇人这才不好意思的站起来,对着缘行歉意道:“对不住啊小师父,孩子年纪小,不懂事,成天就知道胡说八道。”
缘行笑了下,连道无妨,又问道:“敢问老施主,此地是什么地界?如今是什么年份?可还是大黎朝?”
老妇人疑惑道:“这里是江南庆宜郡,大黎早几十年前就没了,现在是大顺朝,可不敢胡说。”接着上下打量和尚,又问:“小师父在哪座山上修行,你师父没教你?”
缘行语塞,支吾着糊弄过去,突然又感觉嘴巴发干,便合十求道:“阿弥陀佛,贫僧赶路口渴,施主能否施舍碗清水?”
老妇人似乎只是问问,并没有深究的意思,哦了一声回到院子里,没多久便端了一碗清水出来。
缘行双手接过水碗,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清水甘甜冷冽,很是好喝。他满足的擦了擦嘴角,又恭敬的将碗还了回去。
接着打听了郡城的方向,才独自离开了村子,沿着小路一直前行。
“老婆子,你怎的又将我孙子打哭了?”
他还没走出多远,身后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
忍不住回头,正见一个短衣打扮的老汉出了院子。
那老汉走到老妇人身边,待看到回头的缘行,竟然哼了声,显然,他对待出家人并不友好。
缘行暗自摇头,便继续赶路了。这村子这么小,料想也没有他的有缘人,还是应该到大城市碰碰运气。
“你整天秃驴秃驴的,把孙子都教坏了。”老妇人狠狠地揪了老汉一把:“山上的师父是何等身份,这不是凭白得罪人么?”
那老汉也不躲闪,只哼道:“怎的,看到过路的小秃驴,又想起旧情人了?”
“休要胡说,人家还没走远呢。”老妇人用了力气,那老汉的鼻子都皱了起来。
“都大把年纪了,怎的还吃这种飞醋?那些陈年往事还提他作甚?”老太太嘟囔了句,看着和尚远去的背影,突然又不服气的撇嘴:“我怎会看上这种呆傻的小和尚?我洪樱桃当年相中的小哥儿,可比他英俊好看多啦。”
殊不知,他们这番对话,正被风带入缘行的耳朵。
和尚回头瞥了一眼,停驻片刻后才转头前行,只是,这时的他,面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出来,眸光闪动着,里面满含欣慰与欢喜。
没多久,拐过一片树从后,小村已再不可见,缘行笑叹:“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结束吗?”
而此言一出,刚巧有秋风吹落几片树叶,掠过他渐渐模糊的身体,等叶子落下,天地间只余风吟,再无其他……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