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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7年,11月的某一天。
郊外墓地。
此地正在举行一场大型的葬礼。
只是,跟一般传统的葬礼不一样。
这位本土中国人的葬礼,却有不少外国人参加,便没有唢呐朝天,敲锣打鼓的送,而是一行人着深色正装,排队送花,叩拜。
旁边还请了神父,嘴里念念有词。
匹丘马这个穷亲戚,第一次见到这么庄正肃穆的葬礼,一时被吓得有些肝颤。
吓得心肝子蹦蹦跳。
眼见排队的到了他,他噗嚓一声直接跪在地上的样子,倒引得边上那些人模人样的来客偷偷发笑,但奈于是葬礼,都在努力收敛。
匹丘马不管三七二十一,坦荡荡磕了三个响头,几乎要把玻璃石碑震裂的架势,也让自己额头变得铁青。
他在心里恨恨道:“你这哪门子富亲戚,活着的时候,没享到你的福,死了倒还要来随份子钱!”
】
就像是做了一场梦,小星星觉得,自己从来没这样快乐过。
娃娃机,弹跳床,还有好多好多她甚至记不住名字的东西,一个晚上,爸爸都在耐心的陪她晚,直到累了,该回家了。
她长叹了一口气,坐上副驾驶的位置,然后扭过头问开车的爸爸:“你以前怎么不来接我呢爸爸?”
一时间,小星星竟然有些心酸的把眼泪挤到了嗓子眼儿,哽咽了,她认人确实快,也没有教过她这样做不合时宜,她甚至有点“原来是这个样子”的试探感。
李明还是一如既往的和蔼:“咱小星星以前还小呢,怎么跟着爸爸呀,爸爸也要工作呀!”他像是真的在哄小孩子一样体贴。
这个爸爸给自己的感受太特别了,她这辈子都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生活,原来,原来小孩子不止是泡在泥巴堆里长起来的,还有泡在蜜罐里长起来的,她现在就在蜜罐里。
一时间,那些看过的童话在自己脑海里生根发芽,她今年十三岁,但是看起来会更小一点,由于常年在农村生活,她原本就有点面黄肌瘦的感觉。
妈妈也是,虽然已经那么大了,但远处看来跟个小人儿似的,第一次见到爸爸的时候,她还吃了一惊,原来人可以长得跟牛一样壮。
现在她才知道,原来爸爸的生活跟自己想得那么的不同,他是大人物,比老师还要大,老师们也都听他的话,不像自己以前的同学妈妈似的,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些日子里,她逐渐感受到来自于这个爸爸的温暖,已经几乎让她忘却了那个贫寒交迫的山村。
小星星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像星星一样,在城市的繁荣里养了一阵儿之后,更是明亮了,看起来水灵灵的,脸蛋也圆润了不少,原本脸上的疮疤和绯红褪去,身上的衣裳不舍得再沾泥土了,见到泥坑,都要绕着跑,可亏得爸爸有一辆好车随时接送,免了许多沾泥土的机会。
读书的话,由于她基础差的原因,老师几个一合计,打算让她降一级,再读起来,所以岁数上压了别人一头,功课上又比别人多知道一点,总归是不会被欺负,倒能在学校混得风生水起。
这天,学校来了一位新老师,所有人都议论纷纷。
有知道细情的,就提前从办公室折回来,邀了几个前桌后桌神秘兮兮的说话。
“咱们班的数学老师要生了,你说那个新来的老师会不会就成了我们的数学老师啊?”
“就刚进办公室那个吗?”
“是啊,就是他,我看着都不像是一个老师样,你会不会认错了,是什么人的家长?”
“怎么会错?就是他,可不就是刚来学校就被保安堵在了门外,说是老师还没人信,人家非拿着喇叭叫唤了一早上,人家才放他进来,这下全校都知道他了。”
“啧啧啧,反正看起来傻傻的,估计挺温和的......”
不一会儿,上课铃声响了,小星星的班上就是数学课。只见数学老师依旧挺着大肚子就进来了,正当所有人都失望以为逃离魔爪了之后,随后-进来的那个人,又让他们看见了希望。
可不就是希望么。
哦不。
可不就是那个邋里邋遢的新老师么!
李星星一抬眼,也看见了,似乎是见过,但想了想,怎么可能见过?
一只尖酸牙利的数学老师,即便是怀了孩子,也不改往日的暴脾气,一进来就大拍桌子,没把学生吓到,倒是把跟进来的老师吓了一跳,全场顿时哄堂大笑。
“别笑了,严肃点!”她一开口,那些调皮孩子的笑生生被憋了回去,有憋得辛苦的,只能浑身发抖着来抗衡生理反应。
“后半学期我请假,数学课就由这位猫老师代替,你们最好听话啊,比说我没打招呼,我要是知道你们不听话,等我回来,有你们好受的!猫老师,你看......”说完,她突然转向一旁有些怪异的新老师,语气顿时温和了不是一星半点。
两人左右说两句,干脆走出了教室,教室内顿时讨论声此起彼伏的出现。
“老猫,你看,这还得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我是知道你的,真的太谢谢你帮我这个忙了。”
“没事儿~”
“就是幸苦你了,这么多年都不愿意从教,现在从我这里破例了,学校也是暂时不好招人,不然我的假期就又得延后了,你也知道,我这身体确实有些吃力。”
“没事儿,我都知道。”
“好,那猫老师,我就不打扰你了,我这会儿还得去趟校长办公室呢!”
“好。”
他点点头,将怀里的教科书紧了紧,然后大跨步走了进去。
这一进去,教室里的讨论声顿时暗了下去。
他放下教科书,转过身,在一片静寂之中写下两个大字——猫嘴。
他能感觉到杀气,这种杀气不同于任何东西,就只是简简单单的嘲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果然。
一个调皮的孩子最先问了:“猫老师是叫猫嘴吗?”
这肆无忌惮的笑声,像往常一样肆无忌惮的扑到他的脸上,但他并没有生气,随即一勾嘴角,自嘲般轻笑了两声,然后开始一本正经的说话:“是,老师我就叫猫嘴,跟户口本上一字不差,但我想,这名字,也不赖......”
说起开场白来,他似乎立马从最初的安静变得滔滔不绝,连下面的孩子都有些困了,他还在踱着步的说。
只是突然,他在略过小星星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小星星和他四目相对,似乎一个石头投湖的动静,一圈波澜后,小星星略显惊奇:“是......丢钱包的叔叔?”
猫嘴想,大概就是了,没想到这里能遇见,也算是缘分吧!想到这里,他此次壮义回归园丁生活的决定似乎有了些值得开怀的理由,不知道为什么,小星星的那双眼总是闪耀着他,让他很是想去保护,不能让那双眼染了尘埃。
那双眼,像极了星星,曾经,她也有那样一双闪耀着光芒的眼睛......
也许是偶然遇到了那位小女孩儿,心情比较舒畅吧,猫嘴突然话锋一转,不再那么咄咄逼人的教训孩子,而是转换了一种同龄人的姿态。
一堂课下来,效果极其明显,学生们对数学的热情高涨啊!
这倒是始料未及的,他原本还以为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孩儿,指不定怎么折腾他呢!
在课堂上,他随意扫了面前的座次表,发现那个小女孩的名字就叫李星星,一时,竟然有些动容了。
世间竟然还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猫嘴的年纪很轻,本职也不是教书先生,自从17岁完成九年义务制教育、三年寒窗苦读、四年潇洒快活以后,他在拿到本科毕业证的同时,也被破格发放了博士证书,学校还聘请他做客座教授,但被他拒绝了。
哦不,忘了说,他的义务教育只用了六年,寒窗苦读只用了两年,至于本科,三年修完,博士一年半因成绩出色破格允许提前出校做其他事情,所以算起来,证书虽然是后来才一起发的,但人家早早的就离开了读书生涯,去社会继续牛掰去了。
天才嘛,无非两种,一种是正常人家从小品学兼优会八国语言的正苗子,一种就是疯子,实实在在的疯子。
很不幸,他猫嘴属于后者。
疯到什么程度?大概就好像林黛玉哭得太厉害要葬花那么一回事。
无数次因为攻破公安系统以后,本质上,刑警队已经将他纳入了编制人员,但人家大爷啊,有本事不怕没个脱鞋的,占着刑警队打点的工作人家不想干啊,刚进去第一天,就生生研究出了一个病毒,将整个警局的网都搞瘫痪了。
大半个刑警队的人查了一个礼拜,才最终将他揪出来,要么找死,要么听话,但也是怕了,刑警队的南队是个名事儿的主,知道这小庙困不住他,干脆给了他自由,只是互相签了合同,人刑警队有事儿的时候,他必须得来。
这说着,南队本来还想给他装个GPS什么的,但转念一想,怕是头天装了,第二天就能被黑掉,干脆算了,就当交个朋友,疯子嘛,脾气在,人还都是能好好说话的。
这说起来,本来他是不愿意的,但兴许是为了她吧,他便总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虽然具体说不上来是什么,但也好过自己整天游手好闲的呀,没事儿找找事儿做,也没什么不可。
“你说说你,人都走了,还不让我好过。”
猫嘴心疼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过来,彼时门口的一声清脆,更是彻底的将他从幻觉中拉了回来。
“噔噔噔~”有人轻声敲办公室的门。
“猫老师?”
“进来。”
猫嘴抬头一看来人,是刚刚的星星。
“你,有什么事儿吗?现在是午饭时间,你不去吃午饭吗?”猫嘴疑惑,但也耐心。
小星星扭扭捏捏,背着双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老师,我......”
支支吾吾过了好一阵儿,她才憋出一句:“老师,我想请你教我数学!”
小星星弓着腰,一个苹果举过头顶递到猫嘴的面前,一时竟然把他弄蒙住了。
不知道怎么接,犹犹豫豫了片刻,只让她赶紧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啊,我是你的数学老师,我教你数学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啊,难道不是吗?”
小星星这次倒没有之前扭捏,大概觉得已经说清楚了自己的目的,也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吧,她将那个苹果摆到猫嘴的办公桌前方,然后说:“我知道,但我可能跟不上,不是,我一点也跟不上。”
“你是数学比较差吗?”
小星星害羞的点点头。
“那你想学好数学?”
小星星依旧点点头,不过这一次,脸颊上有一些神采飞扬的兴奋。
“你能说说你具体是不会什么吗?”
小星星沉默了一会儿,想了想,然后才接着说:“以前在村子里,马老师教的很少,所以我会的,远不如他们,可是,我......”
猫嘴一下子明白了,原来是地方教育对接不上育才的功课,但转念一想,现在无论是哪里,都该接入正轨了,不会存在这样的情况,便问小星星:“你读书......这样说吧,你是不是有一段时间没接受教育了?”
小星星虽然还是很害羞,但句句能回答猫嘴的疑问。
她点点头,然后又想了一会儿:“我是才过来的。”
过来,自然是来育才,但从她的表现可以看出,她似乎是才来城市。
衣着装扮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猫嘴敏锐的瞅了瞅,甚至可以感觉到她现在生活的优越,但是,那种自农村而来的天生的土地感,是不会被磨灭的,况且,小星星也并未刻意隐藏。
那种东西,在泥土地里洗刷了小半生,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
猫嘴熟悉,也清楚。
“好,老师知道了,这样,我这里有个笔记本,你拿去把你现在知道的,抽空罗列一个给我,然后,老师慢慢的给你补,你回家的时候,就抽空多看一看,实在不懂的,我在学校的时候,你就来问我,我万一不在,办公室的其他老师也都可以,听清楚了吗?”猫嘴说话的声音很温柔,几乎用了他所有的好脾气去对待这个孩子。
想起来,还真有些奇怪,以前明明对孩子一点耐心都没有的,光是看着明月的孩子,自己心里就犯怵,那孩子,真的是不能跟面前乖巧的小孩子作比,上天入地,那可是要闹天宫的主。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摇了摇头,抹去了小魔头在自己面前的嚣张样。
没过多久,小星星的笔记本就送回到了猫嘴的办公室前,猫嘴拿着那个笔记本琢磨了一个早上,要说起问题来,也不算太大,大概就好像几乎所有的女孩子对理科都缺根筋差不多。
其实说白了,就是没有逻辑,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家长在培育孩子的时候,忽略了一些东西,猫嘴本来想叫家长来谈谈,但想了想,对方肯定很忙,便算了。
他自己勾勾画画一个早晨,有时候眼睛倦了,但在看到小星星留在末尾画的那个苹果的时候,嘴角止不住就笑了起来,一瞬间清扫疲倦,继续埋头。
很快,一课少儿皆宜的数学笔记大功告成。
他在末尾也和小星星一样,另起一行留了一句话:
慢慢来,别着急~
“您真拿我当砖搬不成?那我以后可得按时收费了!”
猫嘴人还没踏进去,话就已经脱口而出,丝毫没想想今天到场的都有哪些人,只是走进门看到的时候,他略微愣了一下,但随即恢复正常。
“来,小嘴儿,这里。”南队指了一个位置,猫嘴倒是很乐意的坐过去。
但刚坐过去,他就朝着另一边打听:“这人来干嘛,犯法了?”
小童摇摇头:“猫哥,李老板来谈生意~”
“谈生意?跟刑警队做生意?什么路数?”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说啊!”小童还是摇摇头。
南队见到该来的人都来齐了,这才开始郑重其事的讲话:“小嘴,小童啊,是这样,上头研究决定成立一个长期的专案组,大家都知道你的能力,是这样,专案组呢现在就交给——”南队的目光在猫嘴身上打量了好一阵儿,最后停在对面的刘雨身上“交给刘雨,你们俩呢,是刘队长指定要的人,你们就跟着去吧!”
“是出什么事情了吗?”猫嘴倒不是很在意是不是该自己管,但成立得这么突然,必定是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但自己最近一直待在学校,竟没有这方面的消息。
“也不是,主要是上面刚好谈好了赞助商,就提前准备,以备不时之需,毕竟上次事件以后,刑警队有很多事情不方便出手,你们这次不归刑警队领导,直接对接我和上面,所以不用担心上次群众的余怒。”
“地址呢,就在玫瑰园里,你们稍后就可以一起去看看。”南队说话间,还有点骄傲的意思。
猫嘴大概了解了南队的意思。其实,成立刑警队,是一早就有的想法,大家也都知道,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但是上头的意思,他也没什么可说的,叫他来大概就是走个过场,至于负责巡警队的事情,他以前倒是真没有想过这些,冒冒失失的给自己来一任务,还有些头疼,但想到反正是迟早的事情,也就没什么好推脱的。
是个人都有梦想,他猫嘴的梦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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