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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在这等大事上,宇文护是不会反对与突厥结盟共抗兵强马壮的齐国的,但是他的宫中却还储着一位贵妃——纪烟裳。
宇文护想要彻底地控制他,纪烟裳是及其关键的一颗棋子,他不会放弃她。那么,倘使纪烟裳不答应封阿史那扶笛为后呢?宇文护一经结盟,立刻就会翻脸,他只怕也不会同意扶笛入主后宫的……等等,他娶她是为与突厥结盟的,既然如此,迎回后宫便罢了,她当不当皇后又有什么打紧?
真是怪了,宇文邕沉沉地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烦人之事。
静默了片刻,他突然出声问道:“她人呢?”
宇文神举噎住,四下一望,白云浅淡,青丛连片,除却这一堆篝火劈啪作响,便只有白鹭惊飞的脆声,哪里有那个公主的影子?
心道不好,宇文神举率着几人当即起身前去河边查探,清溪潺湲而过,淡烟孤寥独行,水边只安静地叠了一叠衣物,再没了人迹。
大惊失色之中,宇文神举仍是想到了要先向宇文邕禀告。
走了么?
宇文邕闭了黑眸,突然睁眼,长身而起,冷然道:“追,逃到天涯海角,朕也要将她抓回来!”
“是!”丢了人的几名护卫这时候必须来表表决心了。
河边的翠微垂柳如层层珠帘,参差披拂,蒙络摇缀。高长恭松了她的手,将马系在一株临水的树上,方才回转身来微微一笑。
这一笑让宋熹微看得呆怔。暖黄的夕阳透过扶疏的枝条漏下丝丝缕缕的辉光,映照那如玉如雪的俊颜,添了分明丽的色彩。狭长的凤眸里流光婉转,他只需嘴角一牵,便能将七分□□紧锁其中。其时,陌上花开,疏林如画,仿佛也只为了这一人。
他心情不错地看着呆怔的她,淡笑道:“还是这样喜欢看着我发呆。”
宋熹微回过神来,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扭过头去。
身后的男子轻轻靠过来,将她揽进了怀中,他的声音轻若琴弦声颤:“阿璃。”
宋熹微垂着头,凝视着放在自己小腹上的两只修长光洁的手,问道:“你早看出来了对不对?”
难道那星夜舞剑时说的话,全都在耍她?
高长恭抚着她的眉眼,轻声道:“不,真被你骗了,小骗子。”
宋熹微突然得意地笑了起来,想到几日前他和阿史那燕都的那场大战,虽然心有余悸,但好在有惊无险。
阿史那燕都不愧是草原第一勇士,她从来没见过哪个对手能让长恭那样认真对待过,平日里他练兵,那些人在他手底走不了三招,而阿史那燕都却迫得他连着退了好几步。
起初宋熹微只是担忧他的伤势,怕他缠斗下去终究力有不逮,岂料三十招过后,他却猛地徒手制住了草原第一勇士。
阿史那燕都说一不二,当即准允了他们离去,并警告道:“也罢,今日败于你手确实是技不如人,但是挽瑟是本汗的女儿,你若带走她,必得一心一意待她,记住,她的后盾是我整个突厥,若有一日她哭着回来,本汗便让整个齐国一同为你吊丧!”
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恐吓:“绝非戏言。”
宋熹微听得又哭又笑,眼睛晶亮亮的,直到骑兵远去,她才挽了高长恭的胳膊道:“怕了吗?”
那时候的高长恭和如今的他都只是无奈地刮着她的瑶鼻,长叹一声:“你啊……”
忽又想起一件事来,高长恭抚着她披散的如鸦长发,凤眸轻眯:“上次在突厥宇文邕派人来给了我一个下马威,你猜他说了什么?”
“什么?”宋熹微决定装傻充愣到底。
他眉宇一挑,突然怫然,“他竟然说,与你曾海誓山盟,呵,郑璃,你告诉我,你们曾有过盟誓?”
好端端的怎的还凶起来了?宋熹微不解,他以前可不这样的,她的长恭一直都可温柔了,她对他一个对视,却发现他虽则凤眸里一派危险的浓墨色,耳根却微微透着粉,透着红,她了然地笑了。
以前常听人说男人都是小心眼的,然而宋熹微却没有料到,连平日里这么飘然超脱高华如仙的兰陵王在这种事上竟然也这般小气,她突然笑了,“长恭你这莫不是醋了?”
“醋?”他有些讶异。
宋熹微低低一笑,在他右侧的俊脸上偷了一个香,没意外地,看见他的脸怔住,然后颊上的雪色渐渐变成了血色。
他竟然脸红了!
宋熹微轻笑道:“果然是醋了,兰陵王殿下,颇是小气!”
高长恭愣神,突然暗恼背过身去。如果跟她说,他活了二十岁却从来没被女孩亲过她会不会更得意,如果跟她说他竟然会因为一个吻而心如擂鼓她会不会更愉悦?
没答案,因为他不会说。
宋熹微看着他背过的身,突然眼前一晃,想到那日他得知自己被算计后曾离她而去,身影如此落寞孤单,她竟然不忍了,从身后拥住他:“小气,是因为在意啊,你在意我,我觉得很开心,就像我也很在意……郑绣到底如何了?”
只觉得拥着的男子身体一僵,竟然没有答话。
难道真的……宋熹微的眼睛里又含了泪,“我真是不好,竟然将你……罢了,算是我自作孽……”
“我和她没什么。”高长恭感觉到身后湿了一大片,轻吐出这么一句,仿佛害怕她不相信,他转过身来,用手擦干了她脸上的泪迹,又道,“真的没什么。”
“那晚……”害怕问,竟连问题也说不全,她的声音开始颤抖。
以前的宋熹微很理智,因为她牵绊不多,只希望能在这乱世间觅得一安稳栖息之所,她可以不要丈夫不要孩子,一人寂寞也可。所以那时的她,对于谁成为兰陵王妃并无多大的所谓,总之不会是她,那么是世间任何一个女子都可。
而现在,她害怕了,彷徨了,真不知以后还能不能放手,渐渐意识到,他在自己心里的地位越来越重要,而她已经越来越难舍。何况如今,不想让他知道,他也知道了,此后,还不知道会如何,结局终是难料,却永生逃不开凶险。
高长恭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抚着她的脸,轻声道:“真的没什么,你要相信我。”
如今郑绣已经回了荥阳,消息也被他封锁了,那晚上的事,已经不会有任何问题。
所以,他真的不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