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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熹微觉察到郑绣眼底一闪而过的火苗,却无所谓地一哂,然而又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郑小姑今日前来定然是有所求的,否则我还真不太相信,一个大家闺秀,竟会不辞辛苦地从荥阳赶到邺城来。”
郑绣收敛心中的恨妒之意,意兴阑珊地给自己拿了茶具,开始喝起水来,“我确实有件事恳请郑姬帮忙。”
“说吧。”宋熹微语气默然,似乎不为所动,但还是让她说。
郑绣听了这话,忽然放下杯盏,正色道:“郑氏阿绣,心悦长恭久矣,恳请郑姬成全。”
这话说得有些蹊跷,宋熹微听了不由失笑:“你喜欢兰陵王,与我何干?若说成全,我又为何要成全?”
自以为聪明的郑绣不假思索地回道:“因为宇文邕。”说罢又有些后悔了。
她心道这女子以前是宇文邕的姬妾,那么想来对那个小皇帝应该也是有几分真心的吧,其实她只是这么想了几回,暗自催眠着,便当这是真的。是以当宋熹微这么一问的时候,她想也没想便回答了。
“你错了!”宋熹微冷声道,“自郡王用利益将我从宇文邕那里换取来之后,我与宇文邕便再无瓜葛!”
郑绣从未见过这世间有那个女子能如她这般清晰地道出自己与以前的丈夫再无瓜葛,而且眼神清澈得不为世俗所染,仿佛从来就没认识过那人一般。可是,她的心肠只那么转了几转,便陡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惊讶地抬起眼眸来,如果没有听错,她分明是感受到了她那语气中对兰陵王的排斥!
对上宋熹微已然有些愠怒地眼神,她突然找回了自信,不疾不徐地回道:“那么,若是为了自由呢?”
自由,多么令人向往的两个字!这便是宋熹微一直以来汲汲以求的啊。
在听了对方充满诱惑力的话后,素来冷静的宋熹微暗暗地定了定心神,心道这郑小姑果然会观人色察人言,三下两下便抓住了对方的心,又冷静地回道:“果然是个聪慧的小姑。”
其实二人年纪相仿,都是十六岁上下,可宋熹微在郑绣面前,却显得要老成许多。那是因为郑璃虽然只有十五岁,而居住在郑璃身体里的的灵魂却是二十五岁了。
“哗哗”一片竹叶清音,连含在口中的香茗也似染了竹叶的香气,郑绣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间都有着这么一种刻进骨子里的闺阁温婉与不识人间烟火气。她的细密的眉睫恍如层层的书页,于一开一合中自然向外吐露着怡然芬芳。
她慢慢地笑了,“郑姬也是聪明人,想来我们应该可以暂时结为同盟,然后各取所需。”
结为同盟,各取所需。这本就是宋熹微要找姓郑的小姑的目的,可是现下找着的这个实在过于聪慧,她害怕自己不如预期的那样能很好地掌控局面。而这个要求本来也是应该她来提出的,不过,这既然是对方先提出来的,那她也无法,便只有答应。
“郑小姑,为同盟满饮此杯。”她淡淡开口,神色如常,似并不为所动而已经说动,两人举杯,一饮而尽。
茶喝完了,郑绣立刻又进入正题:“不知郑姬打算如何帮我,现在可有盘算?”
宋熹微心道这女子还是太过心急,稍稍放心之后,扬起笑意来,“我今日初识郑小姑,还没什么打算,但来日方长,我相信郑小姑应该是有这个时间等得起的吧?”
她满意地瞧见郑绣的脸色变了几遍,又眯起了眼睛,“不过郑小姑不用担心,我既答应过的事情便不会食言,只请小姑少待我几日,到时候再给小姑一个完美的答案。”
郑绣见她神色悠然,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心道自己过于心急,风姿气度倒是叫她给比下去不少,遂也再度笑言:“我在邺城有座私宅,郑姬若有吩咐尽管叫人来传唤,既然如今我们站在一条线上,那么我与郑姬也当互帮互助了,若有麻烦之事,请郑姬相告,我定当伸出援手帮你一把。”
这话说得圆了,也是,她毕竟是大家族的女儿,出门在外不能掉了荥阳郑氏的身价。
宋熹微慢慢点头。
出门时,郑绣的侍女已经在牛车边等了许久了,郑绣前脚一迈出门,她便迎上来问道:“女郎,那郑姬怎么说?”
郑绣嫣然一笑,花样的俏脸上却隐藏着难以分辨的狠戾。“答应了。”
侍女正要舒口气,郑绣却又接道:“却不是个好惹的人啊。”
若是只有郑姬一个人,那么她本事再大她郑绣也不放在眼里,可眼下最大的问题是,兰陵王能将她从宇文邕的手里夺过来,那必然是心中有她的。她走并不能改变什么,郑绣要的是她在高长恭的心里彻底消失。
还记得六年前高长恭路过荥阳时曾在她们家里借住,那时起,她便对那个带着面具却又风华出众盖过一众世家子的小郎君暗许了芳心。这六年,她一直在等着自己变美,变好,来足以配得上那个名扬天下的兰陵王。如今终于让她等到了时机,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轻易地放手。
她特意在邺城安插了人,只有兰陵王府一有风吹草动便要向她汇报。六年来一直相安无事,而刚有消息却又是这样晴天霹雳!她心心念念的六年的檀郎喜欢了她人!郑绣是荥阳郑氏的嫡女,自出生起便风光无限,何曾受此大挫,她在心底暗暗地发誓,最终成为高长恭枕边人的人,一定会是她!
宋熹微又默然地在竹林边坐了很久,这才起身进了屋。
将门掩上,她靠在门内,静静看着屋内颇具高雅格调的陈设,然而除却叹息,却似乎没什么适合她此时做的。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对高长恭很不公平,毕竟他也是花了大价钱才将她从宇文邕那儿换来的,如果她走了,那么他的买卖实际上是亏大了。她现在在想办法,能让高长恭允许自己离开,还能为她准备一些钱财,不说终生够用,但至少够些盘缠,能让她暂时维持生计。
其实她作为一个一千四百年后的来客,对名节和男人依靠什么真的不是那么看重,如果她有能力,下半辈子她能够吃穿不愁,那么没有男人也没什么打紧,最多孤独终老便是。而在这乱世,能够终老已是万幸,所以她真的没什么好求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