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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去了。
宋熹微默默地注视着他离开的背影,不做声,然而无声的泪水淌了下来。宇文邕,这一刻你可以放手,而我希望,日后的你不要再这样轻易地放开我。否则,我可能会反悔的。
自那件事以后,宇文邕便再没来看她。宋熹微无聊了乏了,也只能一个人默默地对着草药发呆。
大军行进飞快,不日便到了武威郡。这里,是突厥必争之地。
安营扎寨,原地休息,预备明日进城。
帐中只是简单地放着几张软垫,以及可以用来写字批阅周折的案几。
宋熹微被宇文邕单独叫到了帐中,她进去的时候,天色正好,少年天子眉宇紧绷,她知道他又是有了什么不顺心的事。
她缓步上前,拿掉他手里的狼毫,他惊愕地看向她,“阿璃?”
宋熹微嘴角一挑,道:“皇上,案牍劳形,空惹得身体更加乏困,若是有什么难题,说出来不妨阿璃帮你调解调解?”
宇文邕揉了揉眉心,叹道:“我大军已经全速行进了,不过十几日便来到此处,那兰陵王竟是飞来不成?”
兰陵王?宋熹微眉心一跳,不可置信:“皇上是说,齐国的兰陵王,已经到了?”
“速度之快,教人妒恨。”宇文邕无奈地说道,“我叫你来,就是为了一同去迎接他的。”
是了,她毕竟是郑姬,现在她要暂时恢复她的身份,同宇文邕一起去迎接那位据说是战无不胜的战神。
“哒哒哒——”晌午,周营中军纪整肃,上下无言,而远方,轰隆隆的马蹄声似要踏碎山河。
宇文邕暗暗吃惊,只八千人,竟有这等声势!
大冢宰宇文护更是叹道:“这兰陵王果然不负盛名。”
众人屏息凝神,而随着骑兵渐近,那轰隆隆的马蹄声更是如雷贯地,一声一声清晰若此,嘈嘈切切而渐渐逼近,所有人只觉得,胸腔里的那颗心也跟着马蹄声不规律地跳动起来。轰轰——如擂鼓阵阵,如巨涛怒吼,那声音穿山越岭,于天地间自成巍峨壮阔!
沙丘上,一道玄影最先映入眼帘。那道身影风姿飘然超脱,于漫漫黄沙之上,交辉成景。
宋熹微端坐在宇文邕身侧,手指不禁收紧。那里,目之所及处,是她重活此生,最害怕见到的人。
一扭头,宇文邕眸子里的滔天恨意更是让她心惊。
那边玄色的身影后,渐渐又窜出几道箭矢般的人影来,那几人跟着玄衣骑策马扬鞭。看去不过十人上下,而却似有割天裂土之势。
“是阿肃!”宋熹微看清了当先那个玄衣人,不禁叫出来。
宇文邕心神一凛,又带着不可思议,可极目所见,那风神气骨,正是那个迷倒了他皇妹的该死的阿肃!
宋熹微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那个冷漠而风华天成的黑衣禁卫军,竟然便是天下闻名的兰陵王!
可是那个据说见过阿肃的脸的慧公主却曾经告诉过她,阿肃之美胜过宇文邕!在男人里,宇文邕已算得上绝色,那么胜过宇文邕的,问此世间怕也只能找出一个兰陵王来。
那十道黑影如流星赶月,转瞬之间,已来到营帐外一射之地。玄衣人勒紧了缰绳,与身后诸人一同停下。
马上那人神姿凛然,流风瑟瑟,万千风景刹那失魂。他那么一袭玄衣,却似汇聚了天地灵气,所谓造化钟灵毓秀,亦独独偏爱此一人。
没了黑衣禁卫军那身紧身的黑袍限制,他一身宽裳随长风高飞,青丝墨发缱绻成诗。他的脸上,带着威煞的鬼面具,只是不知面具底下,又是怎样的绝代风华。想来,亦是世间文字所不能描摹的。
十人翻身下马。宇文邕与宋熹微一同起立迎接,宇文护已经迎了上去,他长笑道:“吾闻兰陵王绝代风姿已久,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高长恭颔首致意,“大冢宰客气了。”
史载兰陵武王高长恭“音容兼美,貌柔心壮”,他此时的声音确然如涓涓清泉始流,如萧萧木叶微脱,虽无南朝人的绮丽绵软,却有着桃花满蹊陌上薰的清幽绝雅。阿肃之前的声音冷清嘶沙,想来是他为了伪装自己而做出来的。
比起那个曾在夜宴之上屡屡出丑的高孝珩,无疑,这才是真正的兰陵王!
宇文邕离座,向着高长恭走去,一步一顿,缓慢地说道:“多日前,我齐国皇宫里出现了一个黑衣禁卫军。看身形音色,都与郡王相差仿佛,敢问郡王,可知此事?”
“竟有这事?”高长恭尾音上翘,鬼面遮脸,但依稀能够想见,他定然还挑了挑眉毛,“那倒真是缘分。”
宇文邕毫不动怒,继而又莞尔道:“原来郡王并不知此事,昔日倒是闹出不少误会来。”
高长恭笑道:“周国皇宫之事,在下并无兴趣。”这么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扫了宋熹微一眼,宋熹微一惊,却作没看见。
宇文护上前两步,冲着兰陵王一拱手,笑言:“齐主果然高义,此番周国有难,便即刻下令命郡王赶来救火,如此大恩,我周国实不敢言谢!”
若说是玩弄权术,与别国使臣打哈哈这种事,试问整个周国怕是没人比宇文护还要精了。
不过一个好弯着说话的碰上一个好直着说话的人,浑身解数怕是使不出来。
兰陵王高长恭只是袖袍一拂,然后微微侧过了身,清瘦的剪影如一尊玉质雕像。他冷哼了一声,道,“若说到‘高义’二字,我齐主比起周主来还是差了些。不久以前,长恭二兄广宁王代长恭出使周国,在周国受到了无与伦比的礼遇,令他至今仍然乐不思蜀。如此照拂之意,齐国真不知该如何答谢。”
话里机锋太过明显,一句一句皆是讽刺。
宇文邕冷声道:“那么兰陵郡王今日出师相助,便是为了答谢而来?”
宋熹微有些发愣,这二人似乎总是剑拔弩张的,好似前世里有什么仇怨一般。
她的思绪随意地飞了飞,再回神,却径直对上一道冷冽清寒的目光,玄衣男子鬼面遮脸,却丝毫不让人觉得可憎可恶,只有宛转凤眸里的彻骨的冷意能叫人退避三舍。这人风骨自成,风华天生,贵胄之气吐露蔓延,确然能黯然天地秀色。
他看着宋熹微,却是在回答宇文邕的问题,声音清冷,犹如冷蓝色的丝绸轻轻滑过:“不止答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