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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君臣,总是在你刚刚坐上那个位置的时候,转身之时,不知不觉间一切都已经改变了,你为君,尔等皆是臣子。
自己并不能改变,也从未想过去改变,
只是想那种改变来得慢一些,
所谓,“孤”,“寡人”,
史书中有言,这是自谦之意,
可又何尝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连在一起便是孤家寡人,当某一天你站到了足够的高度,你才会知道什么是孤独。
举目望去,四下“无人”,
西门吹雪在那方世界如此,
独孤求败在那方世界如此,
而自己或许往后在这方世界也是如此,
少年郎轻轻拍了拍肩上的海东青,从怀中掏出一块肉干喂下后,随手扯下一截衣袖用染血的手指写下几个大字绑在鹰腿上。
摸了摸海东青的头,后者极为舒服的扭了扭,随后震翅高飞往上京而去,此地距离上京几百里路途还在海东青独立飞行的范围内,如今江湖事已了,灭佛一事也该画上一个句号了。
抛开所有的思绪,
少年郎迈步往客栈走去,
悦来客栈,
大厅的角落中百晓生的对面正坐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脸上带着薄纱,看不清面容,可仅仅只是看身段便能让人咽口水,那凹凸有致的曼妙身姿隐藏在薄裙之下,惹人遐想。
随着少年郎往内迈步,
那身姿曼妙的女子额头出现了细密的汗珠,白皙的手指轻颤着,远远没有面色表露的那么镇定,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身死就在这人的一念之间。
“殿下,这位便是风满楼的楼主。”
少年郎刚刚踏入客栈的门槛,
百晓生便恭恭敬敬的起身相迎。
“小女子,风淼淼见过殿下!”
与此同时那薄裙女子也是郑重的行礼道,整个过程一丝不苟没有丝毫卖弄姿色的意思在里边,态度放得极低。
可那曼妙的身姿如同名字一般,极为水润,算得上天下难得的尤物,很难想象正是这样一位肤白貌美的女子掌控了江湖中最为恐怖的情报组织。
“风满楼?”
少年郎回过神来玩味道,原本以为风满楼会趁着这个武林大会的档口,从此销声匿迹,彻底退出江湖,没想到如今楼主竟是出现在了这青城之中。
“如今姑娘还能好端端的坐在此地。”
“想来是没有将本殿的话放在心上?”
少年郎目光落到了客栈外那些七宗八派掌门宗主的尸体上轻声念叨着,那些身份甚至不亚于自己的人,此刻如同丢弃的垃圾一般,彻底的击溃的风淼淼的心理防线,哪有平日掌控天下情报的大气和理智。
“小女子,不想死。”
那薄裙女子深吸了一口气,鼻尖还缭绕着浓郁的血腥味,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望着少年郎紧咬薄唇道。
“这趟入青城,是鬼迷心窍,想着火中取栗。”
“可另一方面也是想着亲自和殿下谈谈。”
薄裙女子极为坦然道,
“凉州谍报司对风满楼的渗透,小女子很早便知道了,却无能为力,想要金盆洗手,可天下之大,又何处容身?”
薄裙女子凄婉一笑,
将头发撩到耳后,不经意间薄纱落下,极其标致的脸蛋上,没有胭脂粉笔的遮盖显得有些苍白,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悯。
“如今青城武林大会,算得上是一个契机,小女子想要彻底解决这件事情,风满楼的所有情报渠道,都会交给朝廷,小女子只求活命!”
风淼淼竟是直接跪倒在地,雪白的额头猛然往地上磕下,只听得一声沉闷的响声,仰头时已经血肉模糊,越发的可怜。
百晓生默不作声,
少年郎若有所思,
“火中取栗,风楼主好大的魄力!”
“明知道青城是一个局,还有胆量踏入。”
“至于风楼主的结局,在回凉州那一千多里路途上不就已经定下了吗?”
少年郎轻声道,并没有停留对那女子不在多看一眼,而是迈步往楼上而去,可话音中的意思却让跪倒在地的风淼淼颓然的瘫软在地。
“殿下,非要如此不可吗?”
风淼淼凄厉一笑,可对上少年郎那清冷的眸子神情又沉寂下来,也是,大半座江湖都平了,自己如今又能翻得起什么风浪?
“许你三尺白绫。”
少年郎踏入二楼之前余下一句。
“风楼主,请吧。”
百晓生将一张宣纸置于桌面,与此同时房梁之上三尺白绫已经悬好,那素白的颜色,映衬着客栈外遍地残缺的尸体,与之相比或者这算得上一个体面的死法。
二楼,
少年郎与武当山老神仙谈论了许久,
下楼时,
已经日薄西山,
回身望去,
大厅之中一具素白的尸身高悬于房梁之上,
仰头望去,
一个豆蔻年华的姑娘望着自己怔怔的出神,
“走了,去西陵了。”
少年郎对着楼上的姑娘扬了扬手,
不在留念往城外走去。
“禀,殿下。”
“风淼淼已经将大乾境内风满楼各地堂口主事人的名字写下,情报库不日也能整理出来,到底也是数百年得门派,其中情报涉及之广,臣也是颇为意外,想来殿下从西陵回来之时,整个大乾境内风吹草动都能收入眼中,对世家门阀动手时,也能彻底一些。”
百晓生将手中的宣纸递出,少年郎看了一眼,那密密麻麻的名字恍然大悟,难怪当初逃亡之路,处处落在他人眼线之中,不过好在如今已经收为己用。
“嗯,灭佛之后便是门阀覆灭之时。”
站在青城低矮的城墙上少年郎望着漫天的云霞轻声道,身后无数的铁骑收拢着尸体徐徐出城,一个手持凉刀身穿常服的官员,听着百晓生对少年郎的称呼怔神良久过后,躬身一礼。
西陵郡,
烂柯寺,
那百丈巨佛脚下,
一身披簇新大红袈裟的老僧正盘腿而坐,望着底下衣衫褴褛,神情癫狂,苦苦叩拜着巨佛的奴隶,不为所动,恍惚之间,眼皮跳动不止,仰头透过那厚重的地层往东边看去,面色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