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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也,见利而不取,反身冒镝矢,奈何?”
车右先生思忖良久,问道:“当以何言说秦?”
张禄笑道:“兄亦见利忘义乎?兄但言谋和之计,他者不必多言。若将军遣兄赴秦营,可来就弟,共谋其计。否则多思无益。”
车右先生道:“如此,就辞!”
张禄突然问道:“信陵君于营中遇刺,兄其知否?”
车右先生道:“自然,何能无知!”
张禄道:“舍身护君上者,敝主郑氏,兄其知否?”
车右先生道:“此却不知。但知有武卒舍命相护,方保君上无恙。”
张禄道:“刺信陵君者,何人也?”
车右先生道:“伪为秦剑士,实侠者也。”
张禄道:“何以知之?”
车右先生道:“剑虽秦剑,剑法则非秦也。且有老有幼,显非秦剑士。”
张禄道:“知信陵遇刺者有几?”
车右先生道:“时帐中人员混杂,后又未下令封口,恐知者非少。”
张禄道:“知护信陵君者郑氏也,又有几人?”
车右先生见问得古怪,反问道:“何也,兄之问也?”
张禄道:“今者,邑中长老相告,有军使者来邑,告以郑氏有护君之功,必将封赏,故有此问也。”
车右先生恍然道:“是也,郑氏者,贵家主也。主贵臣荣,正此时也。……适言军使来邑,何人?”
张禄道:“未见也。长老相告也。”
车右先生笑道:“必非他人,臣少主芒申也?”
张禄道:“汝何知之?”
车右先生道:“汝其志之,勿泄也!中大夫为贵人所劫,魏相与敝主乃遣少主申及与门客六骑出城蹑之。”
张禄问道:“何时出城?”
车右先生道:“食时已毕,交隅中也。”
张禄道:“中大夫何时受劫?”
车右先生道:“日出之时。”
张禄道:“日出受劫,隅中方出,果然及时。”
车右先生道:“食时贵人宁不于府中高坐而餐,谁可出之?既武卒亦无所出,况贵人哉!”
张禄道:“蹑之奈何?”
车右先生道:“少主六骑隅中出城,晡时方归,自言曾至东鸿里,乃郑公子居邑。必也此时告长老也。”
张禄道:“想是不差。贵少主蹑中大夫,何所得?”
车右先生道:“兄亦心念旧主耶?少主归告,于梁西驿,与中大夫行中相遇。言已为魏人所救,不敢有辱使命,故先行直往郑国,留人与梁西驿相告。少主乃留马与人,携中大夫节符及武卒弩矢而归。”
张禄闻言噗地笑出来,道:“兄信其言乎?”
车右先生道:“中大夫节符不虚,武卒弩矢不误,焉得不信?将军即以此报魏相矣。”
张禄道:“忠言拂于耳,非明君不听也;虚言得其心,虽虚必行。兄其志之!但得此节,将军、魏相、魏王得解脱也;信陵君置身事外,中大夫不辱使命。皆大欢喜,真好计策!吾不及也。”
车右先生道:“兄以为若何?”
张禄道:“入驿不虚,赠骑不实。必也失其骑也,为留节者所盗。”
车右先生道:“奈何盗马留节?”
张禄道:“复蹑之则必至囿中,故当止之于梁西驿。”
车右先生道:“至囿中奈何?”
张禄道:“夺梁尉公子军!”
车右先生击节道:“诚如兄所言也。如之奈何?”
张禄道:“汝知之乎?”
车右先生一愣,道:“兄适言之。”
张禄道:“汝见吾乎?”
车右先生惭愧道:“是吾见事不明也。吾未出城,未闻囿中之事。不知,不知!”
两人相视而笑,拱手而辞。张禄打开后牖,四下看了看,车右先生翻窗而出。张禄目视其消失在暗夜中,观察良久,确信无人追踪,方才闭牖,回到自己的草席上。添了些秸草,让背部再垫得高些,双手枕于脑后,闭上双眼,陷入沉思中。
信陵君门客劫持中大夫须贾……。郑安平舍命救信陵君,还偏偏无事——因为他在启封亲眼看到了郑安平进入花坊,郑安平生龙活虎,竟丝毫没有受伤的迹象——这次封赏无疑是得定了……。芒卯派芒申引门客六骑追蹑须贾,未至囿中而归……。他猛然想起,须贾之子须伯岸现也在信陵君营中……“两对父子团聚,信陵君果仁义之君也!”张禄在心里冷笑道。